思浩荡+番外(66)
他在家闲来无事,又看了看报纸,才发现明日便是王陆屏的藏品拍卖的日子了。
近来事情一多,何聿秀竟都快忘了王陆屏那档子事。
想起那日看见的那画儿,何聿便有些心痒。
要说那画儿,即便不是那易元吉真迹 ,却也画的十分好了,抛弃对那王陆屏的成见,真要是收了这幅画,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那王陆屏…
他在家待不住,一闲下来什么糟心事都从脑子里冒出来了,最后转念一想,管他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那亨运洋行看看。
如此想着,他第二天精心打扮了一番,戴了眼镜,买了顶带沿儿的帽子,换了身长衫,往那亨运洋行去。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真的到了那亨运洋行一看,却发现来拍卖会的人竟然很多,放眼望去,洋行内外都有不少人,他同王陆屏的那场真画假画之辩,倒使得那王陆屏又声名大噪。
甚至连着那久不为人知的易元吉,也跟着一道火了一番,原来街上的寻头百姓兴许不知道这易元吉是谁,但如今要问,凡事读过那报纸的,多少都知道这易元吉是王陆屏所藏画卷的作者。
亨运洋行里头聚了一些穿着制服的政府官员、一些外国人、还有一些乡绅名流,个个穿的妥帖。
何聿秀不想引人注目,只想着快快进去。
谁知来往人员还要在登记簿上签名。
登记簿递到他跟前的时候,何聿秀犹豫了下,险些有了想走的冲动。本来他因为那件事已经算是比较知名的人物了,如若叫人知道自己今日来了这拍卖行,怕又不知道传成什么样。
最后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他才匆匆写下了三个字。
“许绍清。”
何聿秀放下笔的那一刻便后悔了。
许绍清何等招眼的人物,他写他的名字,倒还不如写那解知文的。
正在这时,他听见了门口传来了那王陆屏的声音。
他浑身一震,是啊,王陆屏怎么可能会不来,他怎么脑袋一热就来了。
失策失策…早知道还会和这人碰上,他就不来了。
顾不得同其他人周旋,唯恐别人认出自己,他忙带着自己的号码牌,进了拍卖室,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着。
他是进去最早的,拍卖会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过了一会儿,人逐渐多了起来。
约莫半个小时,拍卖会终于开始了,台上站了一个外国人,桌上备有木制的拍卖槌,这场共有二十一件拍品,易元吉那画儿是最后一件。
何聿秀对其他的没兴趣,何况那人说的是英文,他又听不太懂,待了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还好他在角落,又带了帽子,没什么人认出他来。
直到台上那人叫道:“Number 21!”
前排的人小声说了句话,“哎…终于到最后一件了!”
何聿秀一下子清醒过来。
拍卖的人先是介绍了下那画儿,紧接着说了下易元吉以及此画的来历,便开始竞价了。
说实话 ,其实何聿秀也有心竞价,毕竟这画实在画的不错,值得收藏,哪怕是赝品,也有其价值在。只是这画的价格如今被炒得虚高,开始他还举了几次手,只是后来那价钱眼看着涨到了他无法负担的地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手。
便见那价钱越来越高,紧接着那洋人用蹩脚的汉语问道:“三万块,还有再加的吗?”
何聿秀看了看那举手的人,那人带着眼镜,头上稀疏几点白,看上去很是儒雅的样子。
一锤敲定,最终那画被那人收入囊中。
眼看着这画被人以三万元的高价拍走,何聿秀不禁觉得有些遗憾,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一眼。说来这人他却是十分面生,好像从未见过。
拍卖槌落下,前面的人开始低声交谈,议论的无非是那得主。
“哟,这秦先生可真是出手大方啊…”
“可不是嘛…”
秦先生…
何聿秀抬头看了一眼,这位秦先生,又是什么来头?
拍卖会结束了,人逐渐散去,何聿秀多等了一会儿 ,想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再离开,却见那王陆屏竟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忙低头从门口移了过去,那王陆屏正与里头的几个人攀谈,倒也没注意带着眼镜和帽子的他。
出去之后何聿秀又觉得不太对劲儿,分明是那王陆屏弄虚作假,怎么如今自己这么偷偷摸摸。
他正琢磨着,忽然听到身后一道声音。
“哎,这许家少爷可是也来了?分明在那登记簿上看见了他,怎么没看见他人啊?”
何聿秀后背一凉,正想偷偷溜走,便听见一道女声,像是那洋行的工作人员。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那许先生好像戴着个帽子,哎…您看后面那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