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山9号院(49)
这边家里没有合适的居家服,庄玠换上了昨天穿的那身白毛衣,毛绒领子堆到下巴尖,一脸戒备地盯着他:“你站门口干什么?”
“哦,我给你拿东西过来。”蒋危第一次干这种事,还有点害臊,连送花两个字都不好意思说。
庄玠的目光移到花上,微微一僵:“你拿着这个从大门走上来?”
“那我还飞上来?”蒋危莫名其妙看着他。
庄玠沉默了一下,猛地掀上门,差点夹到西米露的头。
追着蒋危上来的西米露嗷呜了一声,蹭着他的腿往后直缩,蒋危把狗提起来,一手夹着狗,一手抱着花砰砰地拍门:“开门!大清早的,谁又惹着你了?”
拍了没两下,门又一下子开了,庄玠从一掌宽的门缝里看着他:“奶奶问你什么没有?”
“问了,问我在哪买的,没问买给谁的。”蒋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看看花,又看看楼下,犹豫道:“要不我去解释一下?”
庄玠脸都青了,“这家里就四个人,花放在哪你当奶奶看不到吗?”
他把门开到最大,抱起西米露走进去,“快点处理掉!”
那天上午,蒋危蹲在卧室外面的露台,把那一大把白玫瑰的一瓣一瓣揪下来,淘洗净送去给蒋奶奶做玫瑰酱,老太太还嫌弃白玫瑰不好出色,往里面加了许多红糖。快处理完的时候,蒋危拿着最后一枝花,问庄玠能不能留下来。
庄玠在床边回头看去,目光在花上停留了很久,没说什么,那意思像是默许了。
于是蒋危找了个花盆装上土,将花枝埋进去,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花养活,庄玠没告诉他这种掐断茎秆的玫瑰基本上活不了,看了两眼随着他去了。
专案组和军委方面用了半个月,核实老余的口供,调查黎宗平藏匿点,制定行动计划,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是,从武警、特警、特种兵抽调三个中队,组成一支特别行动组。
等待调令的时候,蒋危给专案组写了申请。
对于庄玠参与这次行动,领导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当初把他调离一线的体检报告本来就是蒋危出的,现在蒋危说他身体没问题,能执行任务了,领导自然乐意他加入。毕竟在战斗力方面,变种人有先天的优势。
庄玠的借调申请很快批了下来,组织上下达批示,要求行动组十二月初动身。
临走之前,庄玠把狗送去宠物店寄养。
宠物店的老板娘很惊讶,操着一口带台湾腔的普通话,站在门口跟他寒暄:“同一条街上住三年啦,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出远门诶。”
庄玠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摸了摸西米露的脑袋。
“年轻人啊,就该多出门走走,你们小情侣去旅游呀,就把狗放在我这儿就好了啦。”老板娘晃了晃牵引绳,把西米露叫到身前,一把抱起来,“前几天送狗来洗澡的是你男朋友吧……”
庄玠下意识地摇头,老板娘又笑道:“哎呀,不要害羞嘛,你男朋友帅的啦,还肯帮你带狗,我家那猪什么都不带管的。”
看她先入为主,庄玠知道解释也白搭,便懒得多费口舌了。
回到家,蒋危已经把行李打包好了,两个一样大小的黑色行李箱摆在门口。他对整理内务很有一套,庄玠是妈妈带大的,受家庭影响生活各方面都很细致,出远门的时候,衣服和洗漱用具必然要分门别类整理好。
装箱子蒋危都按要求来,各种收纳袋码放得整整齐齐,相比较而言,他自己那个箱子就很随意,几件换洗衣服,就填满了半边箱子,反正洗护用品也是蹭着庄玠的用。
收拾完行李,他又把家里规整了一下,正拎着小喷壶,侍弄那盆孤芳自赏的白玫瑰。
庄玠进门的时候朝阳台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到衣帽间去换衣服。蒋危听到门响,隔着阳台的玻璃门说:“看到我放那的军官证了吗?”
那个红皮小本就搁在手边,庄玠站在穿衣镜前,边整理衬衫袖子边瞥了一眼。
蒋危撂下喷壶跑进来,生怕庄玠不要似的,亲自拿起军官证给他放到钱夹里,嘱咐说:“你把这个带着,万一受了伤,随时可以拿到黎宗平的血清。这东西跟身份证一样,可得收好,千万不能丢,拿着它我能去的地方你都能去,也就是下达命令……还要点别的权限了。”
他说着凑过去,在庄玠颈窝里嗅了嗅,奇道:“你用什么了,这么香。”
庄玠放下手里的方形香水瓶,一言不发地,将瓶身转了个圈,把正面标签上的英文字展示给他看:“不是你给我买的吗?Lutens,柏林少女。”
蒋危看标签没看懂,听他一说才想起来,脸色一时变得有些古怪,嘀嘀咕咕道:“是,是我给你买的,差点忘了。平时也没见你用香水啊,他娘的,老子给你买这东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