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山9号院(4)
红酒撞进青草绿的玻璃杯,光晕在杯中荡漾。
蒋危靠进沙发里,舌尖上下顶弄着烟蒂,隔了一圈稀薄的雾,看庄玠把酒杯靠近淡红色的唇。喉结轻轻一滑,锁了大半杯酒进去,愣是把红酒喝出了大碗茶的气势。那小男生扑哧一笑,捧起醒酒器,膝盖贴住庄玠的腿窝,磨蹭着暗示他。
庄玠搁下酒杯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将人推开了,淡道:“我去洗手间。”
他绕到包厢自带的洗手间,虚掩上门,掬了一捧水泼到脸上,74年的罗曼尼康帝对酒量浅的人仍然是个坎,很容易就上头,染在脸颊边像老北京日落时分的残阳。
庄玠照照镜子,又洗了两把,抬头时就看见镜子里多了个人。
他一言不发地关掉水转身就走,却被堵在怀里,一截冰冷的圆柱体伸进风衣抵在了腰后。
那是把军用型92手枪的枪管。
蒋危叼着烟,从镜子里对着他笑:“进去。”
第2章
洗手间的门“咔嗒”一声落锁。
庄玠被推在洗手台上,腹部的钝痛让他皱了一下眉,很快那支枪管抵着后背迫使他俯下身,衬衫一下子抻平,被头顶的妆镜灯晃得薄如蝉翼,腰臀包在西裤里弯折出一个圆润的弧度,带得脚踝也从裤脚挣出来,白莹莹一握,卷进香雾浮沉的黑暗里。
“蒋危!你干什么!”
“警服都换了,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蒋危按着他的腰,拽出束进腰带的衬衫角,手直接从衣摆探进去。
这种事他做得驾轻就熟,怀里这具身体,每一寸都是他细细描摹过无数遍的。
两颗云母石扣子绷断开来,砸在洗手池台面上,沉黑色大理石中倒映出一把狭窄的腰,线条雕琢得有如永定河十里清波,用手就能丈量出柔韧的弧度。
“三个月没见,你一点儿都不想我……”蒋危的手指一路向下,带着烟草气,从腰侧一直滑进臀缝用力揉了一把,笑声中有低微的冷意,“你不想我,这里也不想我的枪,我走的那些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抑制剂还够用吗?”
庄玠闷哼一声,身体一瞬间僵直住,肩颈在灯影里轻轻颤抖着,漾成一片的冷白。
蒋危随手把酒杯搁在旁边,拿下烟蒂,扳过庄玠的脸吻了上去。
烟灰漏过他的指缝,飘进池中那一汪浅浅的水里,泛起圈圈细微涟漪,庄玠被吻得喘不上气来,红潮从耳背漫进领子里,尼古丁的味道混着酒香漫溢在口齿间,直到要窒息的前一刻,蒋危才将人放开,指腹擦去他唇上晶亮的水渍。
“黄鹤楼1916,”蒋危一手挑起庄玠的下颌,带枪茧的指腹轻捻他的耳垂,“初三那年我带你逃课,咱俩坐操场边抽的第一支烟。”
庄玠身子悬在洗脸池上,漆黑的眼睛里似蒙上了一层雾,水光几乎要氤进去。
他咬着牙说了句:“又细又软。”
蒋危短暂地一沉默,片刻后笑起来,一条腿挤进庄玠笔直的两腿间,意有所指地蹭了蹭,拿冷冰冰的枪口缓缓去磨他腰侧的软肉,“一口烟搞得要哭了似的,上学那会儿不是挺能折腾吗,怎么现在不抽了?”
庄玠被蹭得腿根生热,枪口冷硬的触感不可避免地勾动了信息素波动,他垂下眼睫,淡淡道:“警校禁烟。”
“警校还禁搞对象呢,也没见你遵守纪律啊。”
蒋危话里带刺,庄玠听出来了,把脸转到一边去不吭声。
那条脖颈拧成个矜傲漂亮的弧度,下颌线紧绷着,颇有几分宁死不屈的意思,蒋危看着庄玠线条冷冽的侧脸,不受控制地想起他在床上压抑而隐忍的哭声,火立时往下腹涌去。
“又细又软?”
香烟摁熄在水池边,蒋危猛地将庄玠按下去,白衬衣推到胸口,咬上那片光洁的胸脯。
庄玠短促地“啊”了一声,立刻被钳着下巴,黑甸甸的枪管趁势推进口中,子弹没有上膛,残余的火药味被时间消弭殆尽,但那温度仍然令人战栗。
“练练口活儿。”
蒋危拍拍他的脸,提起庄玠两条腿挂在腰上,西裤褪到腿弯。
炙热的物件与冰冷的武装带,截然不同两种触感,汇成一股暖流淌过臀缝。庄玠还来不及反抗,双手已被反缚在身前,蒋危攥着他的脚踝,在灯火颓靡的夜色里与他身体相贴,挤进他两腿间抚慰自己——窄小的洗手间承载不了太多情感,只有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喘息。
头顶那盏吊灯幽幽的,在庄玠眼里摇晃成模糊的影子,他整个人悬在空中,不得不用被绑住的手抓住蒋危的衣襟,依附上借以支撑的浮木。
蒋危腾出一只手去摸台面上的润肤露,庄玠察觉到他的意图,手指倏地蜷起来,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