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年龄差(87)
宁晃浮皮潦草地“哦”了一声。
陆忱又追问:“哦是什么意思,知道还是不知道。”
宁晃低着头,恶声恶气说知道了。
陆忱这才又笑起来,揉了揉宁晃的头发,在发顶轻轻软软亲了一口。
小刺猬的头发不粘发胶的时候,又软又蓬松。
陆忱说:“回去吧,晚上给你打电话。”
宁晃“哦”了一声。
等陆忱关上门才回过神儿来。
自己为什么这么怂?
他就是不知道 ,陆忱还能把他吃了么?
这时候他又不像白天一样,被陆忱温柔迷得七荤八素了。
心里偷偷骂,三十四岁怎么找的男朋友,找个人回家来治自己的?
却又只得抱着毛毯,灰溜溜到客房去。
他是没有三十四岁的记忆的。
也就是说,他在合宿基地里想他那么久。
回了家,居然要一个人睡。
宁晃气地又在肚子里骂了一句。
看见陆忱的通话打过来。
眼疾手快就给按掉了。
——通话什么通话。
不通。
145.
十八岁可能是宁晃最直白冲动的年纪,也是脾气最大的年纪。
叛逆期,明知道错的是自己,但被人压制了,心里还是不服气。
还要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
这房子是他的,他凭什么不能踢一脚。他又没有踢得很大力气。
脏话……脏话说得不对,但他也没有说得很难听。
他说了什么来着。
结果过了一会儿,陆忱给他发语音条。
他还是没忍住给点开了。
听见那边陆忱声音带一点柔和,慢慢说:“小叔叔,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对在家里摔门砸东西这种事格外敏感,踢门也一样。”
宁晃忽的想起,记忆里陆忱是跟他说过。
他父亲就是喜欢摔门、砸东西,以粗鲁和破坏来在家里昭示存在感的人。
手指不自觉就偷偷揪住了毛毯的绒毛。
过了一会儿。
又一条短短的语音。
“我也想你。”
宁晃本来皱着的眉,一下又舒展了,迟疑半天,又打了个语音回去。
陆忱接了,没说话。
宁晃这时候又把自己找的理由忘光了,半天才说:“下次……不踢了。”
想起自己抽烟的承诺来,又补了一句,“尽量。”
打工那会儿学来的坏毛病太多,生气时骂句脏话,不高兴了踢一脚墙边,他是不配向客人撒气的、也没资格跟老板谈条件,受了委屈,也只有这种粗鲁的方法来发泄自己。
陆忱说:“好。”
又一本正经问:“没因为生气,偷偷抽烟吧?”
宁晃说:“没有,你怎么管这么多。”
陆忱就在电话那边笑,说,不然总惦记着,容易睡不着。
宁晃“哦”了一声。
陆忱就笑:“干嘛,还记仇啊?”
宁晃说:“不然呢?”
他窝在客房的大狗身上,裹着被子和毛毯,气哼哼地说:“一码归一码。”
“踢门是我不对,说脏话我也不应该,但是你……”
他说不出太矫情的话,嘀咕了一声,说:“反正我不高兴。”
“因为我赶你自己睡觉,还是因为记忆里我表现太糟糕?”陆忱问。
他说:“……都有。”
陆忱就笑起来,半天才说:“小叔叔,你再往后面再想想好不好。”
“我勇过一次的。”
电话那边就故作委屈似的叹息:“怎么就不记我点好呢……”
……勇过吗?
宁晃狐疑地皱起眉,
真的开始用力回忆起来。
146.
就是在旅游时发生的事。
宁晃成了大明星,手头便宽裕了不止一星半点。连带着陆忱的衣柜也被他塞得满满当当,整日打扮得像是个富裕家庭的小少爷。
加上他长相俊美,学识更是出类拔萃。跟在宁晃身边多年,连青涩也褪去许多,越发出落出不卑不亢、谦逊优雅的贵公子仪态。
这时候哪怕有一两样是他自己买下的大众货,别人也只当他是手头阔绰,不在乎牌子。
平日里在学校倒还好,同学后辈都知道他是修道成仙、油盐不进的一尊活佛。
一出了学校的大门,便难免招来许多青睐爱慕的目光。
每逢出去旅游,狂欢、酒吧、音乐节,只要是人多的地方,他出去转一圈,总要有一两个给他递名片,搭讪交换联系方式的。
但他从没有回应,只青涩地笑笑,推拒掉所有橄榄枝,笔直走向他的小叔叔。
他好像眼中看不到任何的青睐爱慕,只看得到宁晃一个人。
那次也是如此,他们旅行中,有人邀请宁晃去邮轮上的酒会。
他没有去过,宁晃便也带着他去凑热闹。
只是宁晃在阴凉处吹风,他替宁晃去拿酒水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