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况穆摸着季宵焕买给他的冰袋,居然感觉指尖都暖暖的。
身上那些彻骨寒意好像也都散了......
季宵焕今天下午去了圣伦医护养老院。
这一个月以来林桂烨的情况更不乐观了。
她疯癫的时间开始越来越长,即便是用了药也维持不了多久,与此同时在药物的作用下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来差,就像是即将枯萎干裂的枝干一样,一用力就能彻底的化成了粉末。
昨晚她因为情绪不稳定,趁着众人不注意恶意吞食了吊瓶里的输液药品,再次进了重症监护室,田叔还有季宵焕的大伯季豪军在门外守了一个晚上。
一直到今天下午,林桂烨出了危险期,他们才通知的季宵焕。
季宵焕赶过去的时候,林桂烨躺在病床上,还在昏迷。
季豪军把季宵焕叫到空无一人的茶水间,一坐下就点了一个烟,一口一口的开始吸。
季豪军想要对季宵焕讲的无非还是那些事情。
林桂烨其实身上的病全部都是出于她的心理,还有自残的行为造成的身体损伤。
她和季明义的病是一样的,他们很固执的想要要一样东西,就像一颗大树需要水源一样。
那个东西就是他们的水源。
得到了,他们就可以瞬间焕发生机,而如果得不到,他们就会精神崩溃,自残,最后自杀。
当年季明义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是严敏慧。
而现在林桂烨想得到的.......
季宵焕也从衣兜里掏出来一支烟,点燃了烟夹在指尖,对季豪军说:“大伯,医生说了,奶奶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不是单纯的心理方面的问题,而是因为过多次数的自残和抢救身体出现了不可逆的问题,现在那个东西出不出现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季豪军听见这话,狠狠的将烟按在了烟灰缸里,咬着牙说:“那本来就是我们季家的东西!”
“.......”
“拿回来,总比没有的好!”
季宵焕听见这句话,眼睛立刻冒出了森冷的寒意,他缓缓的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双手扶在扶手处,指尖点了点扶手。
季宵焕冷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我做不到。”
季豪军抬起头,眉眼带着浓烈的怒气看着季宵焕,他将手里的那个烟盒捏的发皱发扁。
这时候茶水间的大门被推开了,田叔走了进来。
他站定在两个人的身边,面无表情朝两个人鞠了一个躬,沉沉的开口说:“季先生,季少爷,老夫人醒了。”
季豪军这才松开了紧捏着烟盒的手,他站起身,气冲冲的甩了一下手走了。
季豪军走后,田叔又看向了季宵焕。
季宵焕面容沉冷,将还剩着大半根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去打扰奶奶休息了,改天再来。”
说完季宵焕就站起了身子要离开。
等他刚刚转过身,田叔抬手拦住了季宵焕的去路。
季宵焕的步子猛地顿住,他侧过脸眯着眼睛看向田明勇。
田明勇从耳根处到眉骨有一条刀疤,直接横跨的他的太阳穴,从近处看起来的格外的狰狞恐怖。
田明勇问:“少爷,那个东西你是真的不打算要?”
田明勇的声音很哑,不是天生的声音哑,而是一听就是遭过人为破坏的嘶哑,说话的时候就像是破旧的音响,从里面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噪音。
季宵焕沉着声音说:“田叔,我上次在电话里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田明勇点了点头,欠开了身子。
季宵焕径直走出了茶水间。
茶水间里走廊会路过林桂烨的病房。
季宵焕走到林桂烨病房前时,缓缓的停住了脚步,朝里面看了过去。
他的堂弟季时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现在正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副亲手画的彩色的画,举在了他奶奶的面前。
孩子抬手指了指画上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士指了指林桂烨,又指了指旁边与她牵着手的孩子,指了指自己。
然后他冲林桂烨笑了笑,笑的眼眸天真美好,手指拉着林桂烨的手,用口型做了一个“奶奶”的样子。
林桂烨注射了安定剂,情绪明显好了一些。
她抬起了干枯的手臂,摸了摸季时礼的脑袋,又将手扶在季时礼的脸庞上拇指来回的摩挲着。
季豪军站在旁边,刚刚面对季宵焕时还带着怒气的眉眼却在此时全部消失了。
他脸上也泛出了淡淡的微笑,笑着眼角冒处了细纹。
那种表情只有在面对儿子和母亲时,才会出现。
季宵焕站在外面看了两眼,转过身走了。
今天是周五,况穆晚上不用上晚自习。
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的六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