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番外(3)
我别过脸没搭理他,他很快从善如流转而和吴姨搭上了话,“听口音你们是北京儿人儿啊?”还特做作地来句生硬的儿化音。
“怎么这么远过来避暑,北京旁边不就那啥,那什么山庄来着.......”工头一拍大腿,“对!承德避暑山庄!”
吴姨被逗乐了,应付了工人几句,转身进了厨房忙碌。
我得承认,我在看周楠风。
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周楠风长得太好看了。我很少夸人,可是看到他刀削一样清晰的下颌线、细密睫毛下黑潭水的眼睛,我还是得说上一句“真他妈好看”。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于直接,很快他抬起头,迎上了我的目光。
我终于看清他抿着的唇角,带点倔强的意味,他的眼神像微风掠过湖面掀不起波澜,毫不在意又恰到好处地忽视了我。
这确实惹恼了我。
清高个什么劲儿。
我嗤鼻,这种人我见多了。我有个朋友,外号小胖,长得跟个发面馒头似的,他最喜欢玩这种外表清高,嘴上说着啥都不要,一心为了爱情的主儿。
“其实啥都想要,买几个包,逛几次街,钱都没砸爽就乖乖爬床上来了,没意思得很。”这是他的原话。
山区太无聊了,暑假前一个月我就玩腻了带来的游戏机,看完了屯的电影,没有狐朋狗友吆五喝六,远离酒吧夜店的灯红酒绿,我简直快过成了一尊清心寡欲的佛。
我迫切地想要新的玩具,而周楠风恰巧入了我的眼。
他应该感恩戴德,能当我玩具,是他的荣幸。
第2章
下午的时候,下了场不小的山雨,按现在这进度,小花园还得几天才能翻修好。
吴姨叮嘱工人一定得把泳池的淤泥清理干净,“多换几次水,说不定什么时候太太会回来。”
我坐在二楼的飘窗上看下边忙碌,听到吴姨的话忍不住发笑。母亲喜欢游泳,但这破泳池,她定然是看不起的。
整个别墅都年久失修,修修补补快一个月了,还是不成样子。
吴姨知道我最近都不爱说话,也没再主动和家里联系,她一心盼着我母亲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可我母亲现在自身难保,哪敢分心到千里之外看看她扶不起的小儿子。
这几天,周楠风一直在院子里干活。
我和他还是没说上几句话,但我毫不费劲就搞清楚了周楠风的处境,这得益于他嘴上没个门把的工友们。
他暑假完升高三,从小镇考到县里最好的中学上学,每年假期都在跟着工程队打杂赚学费、生活费。
他爸好赌,输光了家当,还欠了一屁股债,后来也不知是跑到了泰国还是缅甸。他妈就更有意思了,早就下了海,听说好几年都没回过家了。今年他奶奶好像生了病,所以这段时间他接活儿接得特多,没命似的干。
周楠风缺钱。
特缺。
这就很好办了,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给母亲打电话,说玩游戏玩腻了,在山里待不下去了。
母亲先是一愣,怕我想不开要跑回北京送人头。她半是强硬半是恳求:“不行,糖糖,你别乱跑,至少这两个月别再惹麻烦了,听妈妈的话,再忍忍……”
听筒里,我沉默了快十秒,直到快耗尽了她的耐性,“你想要什么妈妈送你,那块限量版的手表已经在路上了,你明天就能收到。对了,上次看那辆跑车还喜欢吗?等你十八岁,妈妈就送你……”
往常我最讨厌她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好像在她的世界里,什么都可以谈条件,什么都可以交换。
但我现在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痛定思痛,改过自新的样子:“我想学习,给我请个家教吧。”
“什么……”显然,母亲被我此番举动给惊住了。
于是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能这样想是好事,妈妈很欣慰,妈妈会给你找最好的家教……”
“不用,”我打断了母亲的话,“这边有个……邻居,成绩挺好的。”
我把周楠风说成了邻居,其实我连他住哪儿都不知道。
我添油加醋,天花乱坠,昧着良心把周楠风夸了一通,说他学习如何如何地努力,成绩如何如何的好。
很快,吴姨就接到我母亲的电话,让她把周楠风请来做我的家教。
第二天九点,我依旧在吴姨的敲门声中起床。
“小少爷,周同学在楼下等着了。”她提醒我。
我“嗯”了一声,有点儿开心,尤其是在下楼的时候看见周楠风乖顺地坐在前厅沙发一侧。
我目不斜视地穿过前厅,把周楠风晾在一边,慢腾腾地在餐桌上吃着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