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番外(13)
浴室的镜子里,我眼睛肿得像个核桃。周楠风一边给我清洗身体,一边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他替我抹去眼泪,没一会儿眼泪又盈满了眼眶,“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
我哭得委委屈屈,像只受伤的小兽,吓得周楠风手忙脚乱。
我懒得和他解释,这件事和他无关。
我刚开始哭的时候确实是因为做这件事太爽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但眼泪一旦开了口子,跟着十几年不敢流出来的眼泪就全流了出来。
刚开始我还是默默流泪,后来就变成嚎啕大哭。幸好别墅房间的膈应效果够好,不然我是没脸再走出房间了。
在父亲许连明的拳头下,我从没哭过。于是我又怨起周楠风来,我好歹是个爷们儿,这样哭哭啼啼算什么事儿?
我裹着浴巾,堪堪只露出了半个头。周楠风提着吹风机,拨开我头顶的浴巾,准备给我吹头发。
“别碰我头发。”我打了个哭嗝儿。
“嗯,不碰,离得远远的。”
我整个人刚才热水里捞出来,苍白的皮肤也暖成了薄红色。现在吹着刚刚合适的热风,眼泪也流了个干净,整个人像沐浴在在暖洋洋的阳光里,快要融化了。
久违的困意终于降临到我身上,我裹着浴巾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打架,那些挤进脑中的嘈杂声音都在这一刻远离了我,脑子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等周楠风给我吹干头发,我已经在羽绒被里睡得迷迷糊糊了。
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因为梦里都有那股清新的阳光味儿,我也像睡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舒服得什么都不用考虑。
第10章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
我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开关,睁开眼往房间了看了一圈,都没见到周楠风的身影。
混乱得一塌糊涂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周楠风干的。我睡眠一向很浅,一丁点儿动静就能醒过来,这次却没能听见他收拾东西的动静。
奇了怪。
床头留了张纸条:家里有事,先回去了。你好好睡觉,我明天再来。
干干净净几个黑字,和周楠风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这次倒是知道给人提前报备了。
我捏着纸条,换了身衣服,下楼吃饭。
吴姨赶紧从厨房里端出了温着的番茄牛尾汤和小炒肉,盛了一碗汤让我先喝着。又转身进了厨房说要鲜炒个凤尾。
莫名的,我心情还不错,牛腩汤也炖得软烂,正和胃口。
夏末的蝉鸣奏响了交响乐,深山的夜色格外浓郁,远山的轮廓模糊在月华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小花园的玫瑰在月色中绽放,满院子的馥郁香气。
吃完饭,我坐在门口的躺椅上吹着晚风,又吃了盒冰淇淋。
吴姨一边收拾着餐桌一边说:“太太今天下午来电话了。”
“怎么了。”我眼皮都没抬,用勺子戳着冰淇淋玩儿。
“太太说事情马上就能解决了,会尽快派人来接你。”吴姨顿了顿,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又要替母亲劝我安安心心在这儿待着。
“知道了。”我看着别墅大门和屋檐转角处闪着红光的摄像头,“你不用每天盯着我,我不会跑的。”
“太太都是为了你好。这次太太又给您寄了礼物,我给您放在衣帽间的。”
我应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发酸发胀的腰。周楠风那狗玩意儿可真会折腾人。
山里的夜晚比白日更加安静,我掰着手指头算,7月马上就要过完了,八月结束就要开学,我能在那之前回北京吗?
母亲永远不给我准信,总说马上就会来接我。南山的别墅已经修缮好了,加固了大门,重建了小花园,连根本没人用过的游泳池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恐惧感莫名袭来,如果只是暂住,真的需要把家具从内到外置换一遍?
母亲和许连明分居多时,从我有记忆起,他俩的关系就没有好过。父亲刚开始还能收敛一点,和情人约会也会去酒店,到后来越来越明目张胆,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家里带。
母亲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再也不曾踏进家门。
我和母亲实际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总会在各种节日派人送来礼物,接我去游乐场和动物园玩。我童年时期唯一的温暖来自于她。
我小时候搞不懂她和许连明的关系。为什么两个互相厌恶的人要组建家庭,在家里互不搭理,出了门又手挽手,穿着高定的礼服笑得幸福美满。
我也搞不懂为什么家长会和学校节日表演节目,别人的父母都能一起出席,而我的家长座位上坐的都是家里的保镖、保姆或者母亲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