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之诚(529)
“哥哥这么多年来一直和弟弟过去的女朋友一起缅怀弟弟……”纪询自言自语,“怎么说,还挺感人肺腑的。”
“除此以外,郑学望当初也追求过李小雏。”
“这就有点狗血了……”一直沉默旁听的谭鸣九愣了下,终于忍不住说话,他的脑海已经随着这条新出的线索,脑补出了满山满海的两男一女爱恨纠葛同室操戈,“郑学望在信中有没有表露出想要和李小雏在一起的意思?”
“一点都没有。”霍染因无情地打破谭鸣九的遐想,“这对男女所有的交谈内容,都围绕着郑学军。而且从信中来看,李小雏已经成婚生子。”
“可能只是想和除了父母外,自己认识的,又认识弟弟的人缅怀弟弟。孩子和父母除了非常亲昵无话不谈之外,也可以非常疏远半句不聊。”纪询说,他回想着刚才和霍染因的对话,突然皱起眉,“等等,你说今年的信已经到了?”
“对。”
“但现在还没四月,郑学望的死亡时间不是今年六月吗?一年一封的话,不应该在更有意义的时间里通信?”
“他们的通信时间不是6月1号,是4月1号。”霍染因纠正纪询的想当然。
4月1日,愚人节。
这代表什么?这日子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纪询正想着,谭鸣九突然说:“今天3月27。陈家树是26号凌晨死亡的,距离4月1日,没几天时间。霍队,之前我们看的药瓶里的药,如果全部吃完,能撑到4月1日吗?”
“可以,刚好能吃到。”霍染因言简意赅。
千丝万缕的线索,在这时候,已经招摇着凑近彼此,只差最后一根线索,就能将它们联系。
谭鸣九精神大振:“老纪,我们下午一直没问王桂玉,她儿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摔下工厂的!”
说着,他不等纪询回答,急不可耐拨通王桂玉的电话,问了这个问题。
电话里,王桂玉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你说我儿子跌下去的日子?……我记得啊,那个日子太糟了……4月1日,洋鬼子的什么愚人节,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陈家树之前的年龄设定太年轻了,以这章为准。
第二一二章 你有句话说错了。
当这个极其重要的线索由王桂玉证实,并透过信号传递到二支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精神一振,挂掉电话的谭鸣九无法抑制内心兴奋,直接跳起来:
“郑学望这个孙子,藏得够深啊!总算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关键的时间节点还是被我们给挖出来了!没跑了,凶手肯定是这个孙子!”
“……等等。”这时候纪询皱了眉,“你刚才说关键的时间节点。”
“对啊,4月1日。”谭鸣九,“郑学军坠楼的时间。对医生而言,真正的活着恐怕不是躯壳还能呼吸,而是有意识的存在。郑学军自坠楼那天就失去了意识,所以对郑学望而言,他弟弟的真实死亡时间不是6月1日,而是4月1日。这么多年来之所以选择6月1日去祭奠弟弟,一是随大流,二是向其他人布置了个障眼法,要不是我们查到了他藏起来的信件,就被他给骗过去了。他为了杀陈家树,也是苦心孤诣很多年。”
谭鸣九分析到这里,没停,又继续补充:
“虽然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当年的那些斗殴混混背后站着的是陈家树——这个需要继续追查——但这边不妨做个大胆假设,陈家树直到现在,都不是个完全干净清白的正经商人,管得松的20年前就更不用说了,打架抢地盘,打架争生意,家常便饭,我想郑学军就是卷入了这类事件,被陈家树的人误杀,所以郑学望才在这么多年后,意志坚定地放弃前途远大的工作,潜伏到陈家树身边,伺机谋杀陈家树!”
这一串前后呼应的分析做完了,谭鸣九用最后一句力道十足的陈词做总结:
“有专业知识的医生就是不一样,略施小计后,还真让他谋杀成功了!”
谭鸣九说得有道理,能嵌合起这个案子中,郑学望和陈家树恩怨的绝大多数逻辑。
只有一个问题。
纪询因王桂玉的说辞而挺直的背脊,又在谭鸣九的陈述中逐渐垮下,这似乎证明他微微犹疑的内心。他说:“但陈家树的死亡不是4月1日,他死在3月26日。”
这个差异,让本来坚固如同金字塔的推理,缺了个支撑角。
“老纪,你这是在为杠而杠了吧?”谭鸣九一愣。
“杠什么,我认真提出这个问题。”
“我觉得吧,如果可以,郑学望肯定想精准地在4月1日杀死陈家树。”谭鸣九想了想,回复,“但是杀人又不像去菜市场买把白菜,说几点买到就几点买到,杀人的案子中,绝大多数凶犯的设想与结果里是有不小出入的……这个我们办案子的时候不是见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