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三步飞身上墙,干净利索地稳住脚,蹲在墙头上,回头朝余习得意地笑:“上来,哥哥接着你。”
正把一只脚踩到砖头上的余习听到这话顿了顿,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砖缝,确定里面没有花以后才把另一只脚踩上来。
他在一个偏高的豁口踩住脚,抬头看着蹲在墙上的林亦。
月光并不十分明亮,他们在枣树的树影里对视,眼里都只有对方,矮墙和砖堆看不到他们眸间跳动的光点,只知道他们的姿态是少年。
“别老这么叫,”余习用两只手扒住墙头,把话全说给晚风听,“我又不小。”
他脚下一用力,轻轻跃上墙头,一个打滑顺手抓住了林亦。
“卧槽……”
两个人齐刷刷摔下去,灌木被惊地瑟瑟发抖,飞出数只夏虫。
月光安静如水,小镇万籁俱寂,墙角下躺着两个少年,他们掩在阴影里。
林亦被余习砸的七荤八素,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余习的腰,奄奄一息地开口:“我这一天被你砸了有三次了……你是属锤子的吗?”
余习感到林亦毛糙的头发轻轻拂过脸侧,挠的侧脸痒痒的。
他立马翻坐起来。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林亦腰酸背痛地爬起来,像个老大爷一样扶住墙,余习憋不住笑瘾,背着手嘴角发抖。
“哥……,我,给你弄点吃的,”林亦抓了抓头发,摸出钥匙开后门,“余习,你吃咸的还是甜的?”
“甜的。”余习想都没想就开口。
林亦开了门,余习跟到他身后。
这是林亦他表哥家,余习心想。
他跟林亦进了屋,发现后门靠着一小段楼梯。两人蹑手蹑脚上了楼梯,林亦把余习安排在自己房间,然后落下一句“我也不怎么会,但应该吃不死人”就关门出去了。
林亦去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但是就很折磨余习了。
这是林亦的房间,虽然只是他的临时房间。
但是……他每天晚上都睡这……
余习僵着身子坐在他床上,林亦这灯光很柔和,房间也是极简风格,基本就是灰白两种色调。
他觉得有点恍惚。
昨天他还是一个人闷在家里看电视刷题,晚上出去买个烧烤就碰上了一辈子不敢相像的人,而仅仅过去一天,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让他有时候恍惚觉得,他跟林亦已经相处了很久很久。
其实才过去一天。
有林亦在的时候,生活是丰富的,日子也是漫长的,他可以拥有林亦很久,起码会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时光了。
铁轨等的几百年一点都不漫长,顶多枯燥一点,就算火车只停靠几分钟,那也够了,这几分钟他能找到一条铁轨存在的全部意义。
“林亦……”余习躺到床上,把自己埋到林亦的枕头里,“我好喜欢你。”
他声音很轻很轻,但是这么一说完他浑身特别轻松,好像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
余习在林亦枕头下边摸到了两根头发,霎时间滚烫的热血冲上他的脑门,他不敢乱动了,捏着手指把那两根头发搓成一条,紧张又害怕地喃喃自语:
“林亦,我好喜欢你……”
“林亦,我想抱你……”
“林亦,我想亲你……”
“林亦,我想……”
余习突然停住了,他被自己的念头挠耳朵通红,自暴自弃地埋进枕头,非常想把刚刚说出去的话吞回来。他有点害怕对着枕头和头发说情话,他们会在晚上悄悄爬到林亦耳边重复给他听。
林亦会把手垫到脑后,闭目轻笑地听他们讲吗?
余习想了一下,突然觉得小腹一片火热,他动了动腿,意识到下腹异样的反应。
太不要脸了,余习。
余习在内心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但是身体却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软软地陷在被子里,一刻也不想起来,甚至想窝在里面撒泼打滚。
这大概就是温柔乡吧。
“余习……”
余习听到身后门打开的声音,整个人身体一僵。他此刻正趴在林亦的床上,脸背着门口,看不到林亦的表情。
“……睡着了?”林亦的声音半带疑惑半带轻嘲。
余习立马闭上眼睛。
他在自己的心跳声中听见林亦带上门,轻笑着放下碗碟,趿着拖鞋靠近。
他感觉床陷下去一块。
余习猛地睁开眼睛,把粗重的呼吸咽下去,非常小心把被子挪了挪,然后强制地把各种想法和反应压下去,无比认真地“慵懒地”从床上翻坐起来,戏略多的揉了揉眼睛,“非常自然”地哑着嗓子开口:“嗯……好了?”
他这睡醒的戏演到一半就掉光了。
因为他大大咧咧倚坐在被子上,看到林亦坐在床边,弯着腰在,吸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