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疑凶(181)
指挥官心头一跳:“有多少人?”
“目测七十人左右!”
“为什么围堵?”
“情况不明,还能可能是抢地盘!”
城西三教九流,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一时间值房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有提前知道计划的人忧虑地指出关节所在:“这样以来咱们预备的人手就不足了,没办法对两伙人一起形成包抄,大人,是不是要变更计划?”
“不行!不能变!”
总指挥一拍桌案,几乎是低吼出来:“今日时机大好,如果再等下去,明日靳赤子很可能就把人全部转移走了!”
舆图的一角被狠狠带起,城西密密麻麻的路线登时逡皱起来,他声音一沉,当机立断:“宁阳侯的公子不是已经到了,调兵,让他带骑兵营来!”
火光烈烈。
城西破败的工寮直路里,两路人马狭路相逢,迎头撞了个正着:“靳老二!你是不想让城西安生了是嚒!”
一道道呼喝传递了下去,对面打头的人眼神凶悍,脸上疤痕交错,火光中一颗闪闪发光的秃瓢,张华等差役心头一跳,瞬息认出来那是冯秃子,城西这一带有名的恶霸流氓,而令他心头更惊的是,他领了七十余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二十几个手里拿着兵刃,不是长刀,便是长矛,棍子上绑着开锋的铁枪头——金陵城内武器管制,应天府执行公务也只是携带铁尺,这些人在晚上却公然拿着利器集聚,这是要预谋闹事!
张华等人眼神一凶,右手扶上铁尺,浑身戒备——
靳赤子则站在队伍后面,情不自禁地低骂了一声:“冯秃子这傻逼!”说着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
张华等人还未搞清楚情况,他们身侧的许氏一行就已经动了,几步上前,把他们官府的人遮住,靳赤子则直接拽了大铁皮桶拖到巷子中间,翘着脚一屁股坐在来势汹汹的一群人面前,笑了笑,轻松道:“冯秃子,这什么情况?你不让我靳二回家了?”
邝简在暗影中无声地上前几步,拽住几个劲劲儿向前的属下,一边拎着几个小兔崽子,一边侧头对成大斌说:“吩咐下去,我们的人不要插手。”
城西争强好胜常常有之,他今夜一路小心谨慎就是害怕闹出事端,冯秃子这个时候堵人闹事,是来者不善。
果然,远处冯秃子粗噶地声音传了过来,“靳老二!你回家可以!但是你身后带的是什么人,可得说明白了!这是什么时候,你一波一波地往城西带人,不合适吧!”
两个老大一坐一站的在空地中间唠嗑,此处地势狭窄,两侧货栈高足有四层楼,夹着的却是不足十五尺宽的巷子!秃子这么掐着腰震天动地地一吼,真是声音阔荡清晰,灰尘都跟着一起簌簌而下。
靳赤子拍了拍大腿,嘻嘻哈哈地笑笑:“冯哥,通融通融呗!我这些人明儿就走,不碍你的事情,你带着各位兄弟让一让,别伤了彼此颜面!”
“不行!”
冯秃子脸上横肉一抖,目露凶光,戟指喝骂:“谁与你在这里嘻嘻哈哈,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城西今日就是拜你所赐,你今日若是带着这些人进来,我现在就带人去官府里首告,你他妈——”
“嗙”地一声!
冯秃子话还没说完,忽然迎面挨了一记窝心脚,对面人完全没反应过来,冯秃子已经“啊!”地一声仰面飞倒,狠狠摔在地上!
靳赤子坐在铁皮桶上八风不动,火光中,慢悠悠地低头掸了掸自己的衣服。
他身后的许氏左左右右地活动了下自己微酸的脖颈,邪笑着把玩了下手上的铁链。
对面的流氓和巷口的差役一时间都懵了,远远地只看见一道掐腰滚银的紫袍一步上前,飞起一脚就把冯秃子踹到在地!二话不说,干脆利落!谁也看不清她是如何出手的,下一弹指只看见他冷酷地横亘在两阵中间,恶狠狠地朝着冯秃子走过去,提起衣襟就把人揪了起来:
“下令,让你的人,赶紧滚!”
眼前人五官精致到不详,火光夜色交织中更像是上了一层冷暖对冲的釉,他盯着冯秃子疤痕交错的脸,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命令。
冯秃子受制于人,狠狠地盯着杀香月看了一会儿,却没有怂,忽然间朝着身后大喊起来:“兄弟们!等会儿就去衙门里出首!这伙人是太平教,是全城都在围捕的叛逆!”
这一吼声如此凶狠清晰!
应天府的差役一怔。
冯氏一伙骤然呼喝,举着长刀便直直冲了过来!
杀香月眸色一利,当即抬腿狠狠将冯秃子凌空踹了出去!沉重的男子身躯狠狠压倒几个人的攻势,可几把大刀寒光凛凛、仍然转瞬即至!杀香月正处阵心首当其冲,当即两手平摊,飞快地一个翻身旋移!错身中瞅中下盘最弱的那个,切着他的肩胛骨,抱着他的后腰就是个从下到上的摔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