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光年+番外(162)
这种配合得天衣无缝的纯合作式婚姻,陆景完全无话可说。
婚庆酒会上,陆景礼服光鲜、疏漠有礼地游走于会场,接受各方道贺,众人皆道他们陆家凤协鸾和、笙磬同音,而他小陆先生,就是诞生在如此和美谐和的幸福之家中的小王子——
犯恶心。
但他是象征“爱与永恒”的吉祥物,陆氏夫妇指哪儿他摆哪儿,这段荒谬的婚姻里,他更像是身不由己的那一个。
被押着摆上台面也就罢了,他当自己是做了番劳力苦作,可关键还是诛心。
他也想如外界对他的评价那般恣睢无忌。
陆家这个烂摊子,尤其陆氏夫妻这段蛆蛀蚁噬的荒谬婚姻,他巴不得撇清干系断绝往来。
可他能吗?
模糊零碎的视线穿过一众步履匆忙的大白袍,陆太太在纵目茫茫中垂落的泪……
陆景心想,或许他这辈子真的要栽在亲情上了,童年缺爱与求而不得造就他如今情感上的羸弱矛盾,以致于至今都抱着那点儿遥远的温情动容舍不得松手。
应付完陆氏夫妇的结婚周年庆,他例行入了定,在往后后劲绵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想两眼一闭麻木度日。
可惜命运从来不会让你如愿。
同月底,陆景生日。
小陆先生消极得宛如咸鱼,倦惫又懈怠。
生日?那是什么东西?
所以说乔以棠没看错,陆景是一个遍身覆盖谜点的矛盾体,他一方面仪式感爆棚,各种瞎讲究层出不穷,连情人节都要来个普天同庆式的全民狂欢,一方面又对生日这个本该被赋予期待的属于自己的节日异常冷漠。
他看似爱极了自己,节制应酬,劳逸兼顾,规律作息,保温杯常年装着养生茶,就连出行交通工具都只考虑安全性能高的欧美房车系,可在某些关乎自身的细枝末节上,又常常大而化之甚至直接忽视。
就是性子冲,任意妄为惯了,以致于这些矛盾被重重掩盖于“任性”名下。
幸得身边还有个闲得发慌的方舟廷,就像陆景对他失恋时要生要死的作态百般嫌弃却仍陪他买醉解愁一样,这时轮到他发光发热了。
方舟廷拉上了刚收拾完为帮小陆先生泄愤而给自家医院惹出烂摊子的安医生,一齐上陆咸鱼家里把人扒拉了出来。
今年还热闹些,多了个乔以棠。
朴实无华的小乔同学对过生日毫无概念,等接到了通知,才惊觉这也是个需要庆祝的节日。
安歌就笑他:“这样不成啊小乔,你家爸爸的生日都记不住,以后怎么记女朋友的?”
话没说话就被方舟廷挤到一边去。
方舟廷踮起脚尖,哥俩好地搭着乔以棠肩,亲亲热热地说:“小乔别听你安叔瞎说,你只要记得你家景哥生日就够了!”
说完便冲陆景挤眉弄眼了一番。
陆景拿钥匙丢他。
起哄这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逃不过三。
这傻逼自打上次口无遮拦后就一直瞎起哄,老将他跟乔以棠扯一块儿,私底下说说笑也就算了,现在敢当着乔以棠的面说,大概是真皮痒了。
“闭嘴!”陆景指着隔壁的泳池警告他,“再瞎嚷嚷就绑了沉池底!”
然后教导自家小孩儿:“以后离这傻逼远点儿,我怕弱智会传染。”
乔以棠无辜眨眼,“嗯,我只记景哥生日就够了。”
陆景差点一口老血。
就像陆景没有私底下给小辈压岁钱的概念,乔以棠是真没过生日的习惯。
当着方舟廷他们的面,他表现无异,但陆景却趁那二人转头逗拉斐尔时捏了捏他手腕。
“多大的事儿啊,别往心上去!”
乔以棠在对外淡定从容,眼下被当事人看穿,突然羞赧,结巴道:“没、没、没想多!”
陆景就挨着他坐,膝盖顶着膝盖、小臂蹭着小臂,他压低了声音,不给那俩成事不足的哥儿们听到,“你给我做蛋糕。”
谁笨拙自责,谁拿真心待他,他都看得通透。
“以后一年做一个,我就原谅你。”
他带着戏谑,不知有意无意,抛下一个似是而非的邀约。
乔以棠看着他,陆景迎着他目光不躲不闪,那双隽永秀丽的眸底有绯光萤动,乔以棠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哑着声低应了一声:“好。”
“以后的每一年。”乔以棠心想,“那就是一辈子了。”
六月,乔以棠生日。
十八岁成年,是个大日子。
沈助理小本本上关于自家小少爷的重要事记终于派上了用场。
小乔同学的十八周岁成年礼物都由陆景亲自敲定,其中就包括驾校培训班、一辆SUV,以及一枚手表。
驾校培训跟语言培训一样,为迁就乔以棠的课表安排而直接请教练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