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爷的腹黑小奶糕(60)
那几个人对着画感叹道:“还是陆爷调教得好,看看这画画得,太有意境了。”
陆鹤彰假意迎合地“嗯”了一声。
哪里的什么意境,那分明是钟意用十几分钟赶出来的作业。
他赶作业时那张皱成了包子的脸,依稀还浮现在他眼前,那一副不情不愿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又往不该想的方向去想,他淡声道:“我还要参观别的画,失陪。”
然而,接下来的一整排,摆的都是钟意的画。
有素描,有水彩,有油画,不一而足,但它们同样的特点是:都充满了灵气。
灵气这个东西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太重要了,多少人终其一生学习绘画,到最后都只能有个“匠气”,灵气也许是很多画家一生都追求不到的东西。
但钟意这个人,好像天生就自带着灵气。
他无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公子式的灵动,但绝不是轻浮,即使是在嘈杂的酒吧里抽烟,身上也不会染上丝毫风尘气,反而像是误打误撞跌落凡间,不小心被人间的纸醉金迷给迷惑了的仙者。
这些,都是陆鹤彰在心里给予钟意的评价。
翁倩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在他本就在心里大肆夸赞钟意的时候,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眭,你们家那小孩真有当大艺术家的天赋,要是放在中世纪,绝对又是一个毕加索。”
陆鹤彰听得莫名烦躁,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句:“哪有你说得这么好,一般水平罢了。”
可他没想到,下一秒钟意就从画框背后走了出来。
突然在这里遇见,陆鹤彰没反应过来,钟意也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钟意才敛着眸,解释道:“我不是一直站在后面偷听,刚刚学生会通知说今天下午风大,要加固一下画框,正好我有空就过来了,一路从那边加固画框过来的。”
陆鹤彰第一下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解释,再仔细一想,突然懂了。
他胡乱说的那句话,正好被画框后面的钟意听去了。
再一看他低垂的眼睫,果然轻颤着,像个委屈难过的样子。
可陆鹤彰不知道怎么解释,似乎并没有一个讲得通的说法,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
陆鹤彰向翁倩递去了个求助的眼神,翁倩瞬间会意,笑着拍了拍钟意的肩膀,“老陆这人平时就是太缺人顶嘴,说话口无遮拦的,其实刚刚一路上过来他一直在夸你。”
虽然的确是陆鹤彰的心声,但话从翁倩嘴里说出来,效果就减了半。
话出口是收不回去的,事后解释再多也没有用,就像眼泪并不会因为道歉而半路折返。
陆鹤彰也意识到自己最近状态很不对劲,变得粗鲁无礼,说话总是冒冒失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迟疑着幵口:“钟意,我刚才的确是有口无心。”
他特意用眼神示意翁倩先离开,为的就是给钟意一个向他撒娇的机会,这样他才好哄。
可这次没有。
一向“奸诈狡猾”的钟意居然没有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向他索取些什么,只是很懂事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陆先生。”
陆鹤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能理解我,是最好的。”
钟意“嗯”了一声,拿起放在地上的工具,说:“我还要接着做我的工作,陆先生您自己参观吧,需要我的时候再叫我。”
“好,我知道了。”
“那好,我走了,再见。”
“再见。”
看到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陆鹤彰忽然很想喊住他。
可喊住他要干什么?
说我看不懂这些画,你来一张张帮我讲解?
还是说我不认识学校的路,需要你帮我带路?
陆鹤彰自嘲一笑,他没见过比这更不像话的借口了。
还好等钟意彻底从他视线离开之后,他这种冲动已经完全消失,翁倩也回来了。她问陆鹤彰:“吵架了?”
陆鹤彰疲惫地揉揉眉心,“没有,那天发现他去夜店,教育了他一通。”
“陆爷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孩子爱玩嘛,去一趟夜店不是很正常?”
“......那如果他在夜店里抽烟,勾搭不三不四的人呢?”
翁倩捏着下巴想了想,“那你确实该好好加强一下教育,这年龄说小不小,说大吧有没有完全成熟,交友这方面的确该好好引导一下。万一交到那种喜欢钓鱼的女朋友,仗着他的喜欢胡作非为,又不接受他又非要吊着他,最后再让他受个情伤,啧啧啧......也不知道你家那个矜贵的小王子承受不承受得住。”
话一说完,她眼睁睁瞧着陆鹤彰的脸色青了紫了绿了白了,总之就是很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