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疯子拿着钢管也没让聂时秋一个人吃亏,最后两个人都被打得要进医院,真说起来还是赤手空拳的聂时秋更厉害,所以聂时秋没将他放在心上。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实在没完没了,又足够阴毒下作,是他不能再忽视的人。
可他要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
将李元榕往死里打,打到他不敢再来?聂时秋已经这样做过,却没有一点效用,再过分一点的话……就算是他,也隐隐察觉那可能是错的。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你为什么希望他不再打架。因为这种手段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反而将他拖进无休止的漩涡之中,为了一个其实很可笑的名头,源源不断的麻烦正在向他涌来。
而他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真正摆脱面前一切。
他像是在深海里看到光束,于是追寻着想要浮上水面的人,在即将重见天日之时,阴暗的水草缠上他的脚踝,他们纠缠着他,拉扯着他,仿佛在层层叠叠地发出呓语:下来吧,你是属于这里的,你是和我们一起的,你没有资格到外边的世界去。
聂时秋当然不甘心。
被人压着其实很难起身,但他硬生生凭着一股蛮力成功翻盘,重重的拳头落在李元榕身上,将他心中那股愤懑与迷茫尽数发出。
两人有来有回地厮打起来,落在别人身上的攻击和落在自己身上的疼痛联合在一起,让他停止思考,所有举动都变成一味发泄。打到最后,他心中那股郁气全数散出,力气也跟着耗光,拳头都变得绵软起来。
李元榕早就不行了,只面上还强撑着,不知道做给谁看。
聂时秋突然想通一切,下了决定,道:“你想要什么?舒华老大的位置?你拿去吧,我以后都不想打架了,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块沉重巨石也被人取走一样,让他眼前一下明朗,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许多。
他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来,好像对明天充满希望。
他想,一切就像你说的那样,努力或许不一定能让他得到想象中最好的结果,可一定能够让他变得比现在更好,这才是真正的功不唐捐。
一个这样的他,或许才有资格去见谢秋盈。
聂时秋还没起身,便被李元榕一拳重新撂倒,牙齿撞到内壁,吐出一口血来。
他看向李元榕,李元榕慢慢站起身,道:“不是不想打架,要把老大的位置让给我吗?那今天就这样结束吧。”
聂时秋双手握拳,闭眼呼吸,到底忍了下来。他起身,拿起一旁书包,拍了拍上边的灰,转身走了。
在他走后,远远围观的众人上前,看向李元榕的目光不同以往。
李元榕并不享受。
他反复想着聂时秋那个“让”字,以及他说以后不打架时面上露出的表情,令人恶心的表情。
第86章 处罚 承担与改过
周一又是百无聊赖的晨会, 除却升旗仪式时你认真看着国旗,在国歌之中保持肃穆,余下其他人讲话时, 你都在一心二用地边听边发呆。
教导主任照常在简单发言之后对上周违纪行为进行点名批评。
你一向是把这个环节当乐子来听的,毕竟高中生在学校里实在很难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多半是违反了一些过于鸡毛蒜皮的校纪校规。
就你所听过的最离谱的批评原因里, 既有什么在自习课上织毛衣、做三明治的, 还有在宿舍里偷偷养宠物貂和宠物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过往“战绩”,这个环节对你来说简直是周一大会上的一个快乐源泉,你将身子站直, 颇认真地听了起来。结果在教导主任开报名单之前,你先听到附近一个经常被教导主任抓住说教的男生在偷偷和人吐槽,说教导主任今天的脸色格外难看,肯定有人要倒霉。
你瞪大眼睛去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区别,却莫名有种预感,那个同学说的是对的,今天的通报时间或许不再是什么愉悦时段,有一些你们没注意到的事情在学校里默默发生, 今天才通过老师的话筒传到你们耳朵里。
教导主任重新举起话筒,一阵刺耳的杂音过后, 他开始今日的通报批评。
第一个出现的,是聂时秋的名字。
也许聂时秋自己来听, 也会惊讶于他竟做过这么多自己都不记得了的错事。小到逃学缺勤, 大到斗殴抢钱,零零总总地加起来,竟也可观, 听起来十恶不赦得很。
如果你第一次见他之前,就听到今日通报,也许撞见他时都会倒着跑。
可正因为你先认识了他,再听见今天的通报,才会觉得整件事情这样为难。
旷课逃学、打架斗殴甚至抢其他人的钱,这些事情都是聂时秋确确实实做过的,并非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