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救援(52)

她埋头坐在床的角落，抱着被子无声地流泪，听到开门声后抬起通红的眼睛往外看，一下子怔住了。

“哥哥……是你吗？”乔乔吸着鼻子，小声嗫嚅。

“是，”苏念杉看到乔乔哭了，快步走到她身边，为她擦干眼泪，“怎么了？”乔乔抹了泪，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她们出去玩了，我有点难受，就呆在房间里没出去。”

苏念杉瞥到她空落落的脖颈，问：“为什么没带哥哥给你的坠子啊？”女孩闻言，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垂下头，胸腔剧烈起伏，方才止住的泪水又噼里啪啦地滚落，被子湿了一片：“对不起……哥哥，坠子，坠子被人抢走了。”

苏念杉抚摸乔乔脑袋的手一停，蹙眉问：“被谁抢走了？”乔乔抬起头，泪盈盈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哽咽道：“是……是院长，他还说，等你下次来，让我再找你要点东西。”

女孩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苏念杉的手臂，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苏哥哥……你……你别再来了，乔乔喜欢你……乔乔不要害你！”苏念杉的左手猛地收紧，把床单的一角抓皱；他冷冷地望着房外空无一人的走廊，把痛哭的女孩拥入怀中。

“乔乔别怕，”他凛冽的声音里藏着坚冰，“哥哥会帮你的，不会让乔乔受委屈了。”

—————————————————在客厅看美剧的秦晏如听到开门声，知道是苏念杉回来了，忙起身迎他。

苏念杉脸色苍白，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饶是秦晏如见着也有点头皮发麻。

“怎么了？”秦晏如接过苏念杉的包。

苏念杉阴沉着脸，把事情的原委给秦晏如讲了一遍。

“这种院长，我会想办法让他付出代价。”

苏念杉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

秦晏如蹙眉提议：“记得要调查清楚后再去兴师问罪，不要打草惊蛇，不然只会让小女孩受更多苦，而且还会销毁证据。”

苏念杉气得脑袋疼，愤愤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这种污糟糟的事情发生？”他摩挲着秦晏如的掌心，声音因为愤怒沙哑了许多：“上次是你被人欺负，如果我没及时赶到，也不知道你会如何处理。”

“这次是乔乔被欺负，我不在的时候不知道她流了多少泪。

她本身就是孤儿了，心里又该有多难受。”

秦晏如闻言，也难过地抿住嘴，垂下眸。

他想起苏念杉被噩梦纠缠的这几年，想起他夜里惊醒时的模样；苏念杉熬过这些日子，是不是也很难受？苏念杉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去看乔乔的时候，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秦晏如问：“她问了你什么？”苏念杉侧过头看着秦晏如，缓缓说：“她问我，爱是什么？”秦晏如一愣，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女孩会问出这样深奥又难以回答的问题：“那你怎么回答她的？”“我什么也没说，”苏念杉嘴角扯出一个生涩的笑，“我当时满脑子是你，我想着，爱就是永远也不分开吧。”

秦晏如温声说：“小孩子的确不太听得懂。”

“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苏念杉说，“人总有生老病死，永远也不分开，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秦晏如握住苏念杉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吻了吻。

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标准答案，答案会因为个人经历的不同而不同。

有的时候，也会因为不同的年龄段，一个人心中最在意的事发生变化，所以对爱的定义也发生了变化。

秦晏如心里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仿佛爱是一团模糊的光，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引导着他不断朝光源走去，而这段路途中，他并未看清爱真正的模样，却已经有了刻骨铭心的体会。

苏念杉的手覆在秦晏如的手上，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看着他，郑重地说：“爱是保护。”

“我爱你，所以我不想束缚你，我不想把你绑在身边，但我想时时刻刻看着你，保护你。”

“因为在意，所以我看不得你受伤，看不得你被欺负，看不得你委屈的样子。”

“我经常幻想，如果我小时候就认识你该多好。

我拥有与你相差无几的童年记忆，知道你曾经所有的快乐和悲伤。

我不会担心你被欺负，因为我始终在你身旁，就像稻草人守护庄稼，默默等待秋天。

我会足够耐心，哪怕你有一天厌了烦了，我也有大把的时光和你重归于好。

我是撑在你头上的那把伞。”

苏念杉的话是一股电流，顺着血管流到秦晏如心腔，电得整颗心扑通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