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那场糟糕的鸡尾酒会之后, 幸好当时送他回家的是肖飒, 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他开始仔细回忆起昨晚的情节。
上次他喝酒,本来就不情不愿的, 好歹还知道躲闪,昨晚他真是敞开了喝的, 比上次更醉, 真一点记忆也没有了,就模模糊糊的, 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他抱着肖飒,形象全无地嚎啕大哭。
不过很可惜,他们刚吵完架, 肖飒又太忙了, 不可能出现,那只能是个梦。
不过昨天……
他猛然想起, 昨天自己是约了唐堂喝酒的!
如果是唐堂的话,应该也很安全。
他松了口气掀开被子, 可看着身上的酒店浴袍还是有些傻眼。
好在手机上唐堂留下了信息, 告诉他昨晚他喝多了, 吐了一身,酒店服务员帮他换了衣服,他的衣服洗干净了, 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唐堂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不会像肖飒一样体贴入微地煮一碗醒酒汤给他。
他连忙起身,为了赶快清醒一下,就着冷水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就匆匆往家赶。
情侣间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他和肖飒虽然不能领证,但事实上和两口子也没有区别了,夜不归宿可是大忌。
之前肖飒不管多忙、多晚,都会回家睡;就算两个人冷战,不睡在一张床上,肖飒也会留下早餐,证明自己回来过。
肖飒的手艺,邹允只用鼻子都能闻得出来。
其实肖飒还是很在乎他的感受的,只是有些问题好像总也说不明白。
这让他越想越愧疚。
易地而处,如果是肖飒一晚上不着家,他不急疯也得气死。
酒店就在银滩路酒吧街的附近,市中心不好打车,他也顾不上麻不麻烦的了,匆匆给司机打了电话。
车子很快停在酒店门前,他也总算顺利回到了家。
这个点肖飒照例是不在家的,他松了口气,先把猫粮倒好,猫砂换掉,一面陪着喵喵吃东西,一面翻看着手机。
还好,除了唐堂留下的信息,手机上没有肖飒的未接来电。
也许肖飒早出晚归,又跟他闹着别扭,没有进卧室,所以并没有发现他不在家。
虽然在心里安慰自己,但愧疚的情绪还是让他懊恼不已。
喝酒果然误事!
不管肖飒是不是发现了,夜不归宿总是自己理亏,他一面在心里愤愤地想着,一面起身准备做点什么补偿肖飒。
两菜一汤的贤惠本事这辈子是不可能了,肖飒最近这么忙,他也不想闹出乱子来给肖飒添麻烦;不过最近唐堂在微博上发了烤制小熊饼干的视频,不开火也不碰刀,他觉得自己可以试试。
但有些人可能天生跟厨房八字不合,一阵兵荒马乱后,天都快黑了,还是一块拿得出手的饼干也没有。
他一面在厨房坚持不懈地忙活,一面时不时要探出头去看看客厅的动静,深怕肖飒回来了,只能看见他灰头土脸的样子。
这一番忙中出错,当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吓得他手里的烤盘掉在了地上。
他一边紧张地想要“抢救”刚出炉的小熊饼干,一面着急地摘掉手套摸电话;一阵手忙脚后,带着手套的手伸不进揣着电话的口袋,而摘了手套的手却摸到了滚烫的烤盘边沿。
“嘶——”
邹允一阵吃痛,低头看见指尖瞬间鼓起了两颗铮亮的大水泡。
电话铃声还在耳边聒噪地吵着,他愣了两秒,终于还是勉强地摸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邹先生,您准备一下,我半个小时后到楼下接您。”
电话是肖飒给邹允配的司机打来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邹允对这个声音很熟悉。
“什、什么……”他一头雾水,忍着嘶声问道:“去哪儿?”
“银滩路酒吧街。”司机礼貌地答道:“肖先生已经在那边等您了。”
又是银滩路?
又是酒吧?
邹允瞬间冷汗连连。
难道……
肖飒已经知道了。
他抬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间。
从酒店匆匆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淹没在愧疚自责的情绪里,一点没有注意到——
家里没有肖飒留下的早餐。
*
银滩路的酒吧内,厚重的木门暂时隔绝了吵嚷的音乐;包厢内死气沉沉,跟一墙之隔的狂欢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沈笃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脚边全是烟头,那双桃花眼本来就带着点半醉半醒的味道,现在微微阖着,要不是指尖的烟蒂发出明灭的火星,就像是已经睡着了。
“非得这时候吗?”他懒懒地吐出一个烟圈,“就不能再缓缓?”
“缓?都他妈开房了!”
肖飒一拳砸向茶几,玻璃杯弹起来,溅了满手琥珀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