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横江(49)
一步錯,步步錯。自作自受,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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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你別這樣!”
來不及思索心口處被撕開的傷痕,江溯吞咽口水奮力掙扎,“你會受傷!”
“那正好,我想被你弄傷。”傅白露沒有說假話,正相反,這就是心底身處的訴求:“我想被你弄疼。”
肌膚相親,血氣方剛,彼此都難以無動于衷。屋內的一切皆如絢爛的煙火,越是奮不顧身,越容易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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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這樣,松開我,我們......嗯......談談!”江溯呼吸困難,眼前的一切都沖刷著他的意識與忍耐力。
那都是江溯夢寐以求的,而此時亦是諷刺味濃重的恥辱架,將他的四肢牢牢釘死。
他感到骯臟,痛苦,甚至是難以言喻的憤怒與絕望。
他也感到刺激,興奮,其中還夾雜渴望所帶來的沖動與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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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我不想傷你,”江溯壓下胸口千回百轉的情緒,看向傅白露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其事:“我不能傷了你。你別讓我傷了你,可以嗎?白露,我求你!”
“為什么不能。”傅白露微微抬起嘴角,接著咬住嘴唇,露出一個精致而迷人的笑。他一字一句慢慢說,“傷害在所難免。”
第34章 哥哥真的生氣了。
34
江溯從小寄人籬下,想的是自力更生、出人頭地,想的亦是感恩戴德、涌泉相報。
雖說炎灼脾氣差,讓江溯受了不少皮肉苦,可他畢竟把江溯帶離了福利院。一份恩情,應銘記于心,更應時刻念著對方的好。
炎灼對江溯的要求很簡單,他只需他護著傅白露周全,絕不能讓傅白露受傷。
起初,江溯忌憚炎灼,希望得到炎灼的肯定,因此對傅白露十分上心。
可相處時間久了,兩個孩子之間有了更深層次的感情,“護他周全”四個字便是寫在江溯的血肉之中。那是他的使命,是他時不時就會反復念叨的內容。怕自己忘了,怕有所怠慢。
江溯不能容忍傅白露受傷,更不能容忍傷害來源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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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露流了血,渾身都疼得發抖,額頭與背脊上都是汗珠。
他嘴唇輕顫,雙手握拳,艱難地站在床邊。傅白露的大腿上落了些紅色痕跡,像妖艷欲滴的玫瑰花,而那花蕊則是白色的。
“我給你解開。”傅白露清了清嗓子,說話聲音有氣無力。他拉扯江溯手腕上的繩子,眼神里是得逞后的歡愉,亦是難以壓抑的失落,“我知道你會怪我。”
傅白露從江溯的眼神中讀出痛苦與憤懣,還有諸多濃郁似酒的東西。
化不開,越來也沉,越來越重。
傅白露看不懂,可他心顫惶恐,甚至不敢與江溯對視,“我知道你生氣,但......但是現在是你傷了我,所以你以后——”
話未說完,脫離桎梏的江溯抬起手臂,一巴掌狠狠落在傅白露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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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屋里倏得安靜下來。
傅白露驚了,睜大眼睛滿是驚恐。
從小打到,江溯為傅白露抗了多少打,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臉頰上會落著來自于江溯的巴掌。火辣辣的疼,順著血管直直往他的心口燒。
傅白露以為,無論自己做什么,哥哥都不至如此。
“你......”傅白露微微張開嘴,一句話沒說完,眼淚吧嗒吧嗒滴了下來,“你怎么......打我。”
江溯目光越來越冷,“知道我為什么打你嗎?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嗎?!”
“你從來沒這么兇......”
“白露!”江溯捏過傅白露得下顎,迫使兩人四目相對。他咬著牙,以從未有過得嚴厲指責傅白露:“你花錢買我,這么對我是我活該。但是你不能這么傷害自己,聽明白了嗎?!”
傅白露嚇了一跳,“你干什么,我......”
江溯根本不讓他打岔,抬高聲音沖他吼,“你聽明白了嗎!”
“哥哥,我......”傅白露從沒見過江溯這般氣勢逼人,和過往認識的他完全不同,充滿了攻擊性與征服欲,像頭被激怒的雄獅,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傅白露被捏的喘不上氣,身體更是疼痛異常,淚水一下子又淌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哭得我見猶憐,“明......白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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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如此,江溯解開腳上的繩子,轉而將傅白露橫抱起來,“你傷了,別動。我抱你去衛生間。”
傅白露臉頰上的淚痕還沒干,聽到江溯的關心又忍不住委屈起來,“干什么打我,你明明知道我最怕疼了。”
可即使怕疼,傅白露還是想在自己的身上造出屬于江溯的傷口。為了能讓兩人間的羈絆足夠厚重,傅白露什么都能忍受。
江溯還在氣頭上,完全不接他的話。清理、洗漱、安撫、上藥,指尖極致的溫柔以氤氳濕氣暈染,與空氣里極致的寧靜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