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下的水母(3)
这总让他脑补出一个画面,万恶的资本家拿着鞭子督促每一个员工打起精神为他工作,逼迫他们装出好的精神面貌,迎接他的贵客到来。
他本来就是个资本家,林流年在心里想。
没人回应他,他正要伸手去开灯,黑影里忽然闪出来一个人,抓过他伸出去的手,将他按在门上。
“唔。”
门被他撞得发出一声闷响,但他不疼,该护的地方都被黑暗中的这个人护住了,在林流年还没开口说话时,他的唇就被路初原封上了。
磕得他唇角有些疼,他轻微皱了皱眉,但最终没推开他。
他和路初原从小就认识,俩人一起走过了初中高中,大学也在同一个城市,他知道路初原对他的意思,这些年他从未回应过,他也承认这些年暧昧不清的举动是他的私心作祟,他和路初原都离不开彼此,谁都不会说破,俩人的维持着一种微妙又默契的平衡。
但是今天路初原打破了这个平衡,他吻了他,他没有拒绝,林流年能感觉到路初原有些意外,心跳也随着亲密接触毫无保留地传到他这里,然后吻得更加汹涌,路初原右腿挤进了他的□□,有些粗鲁地扯开了他的衣服。
林流年急促地喘了两下,脖颈一热,路初原头正埋在他的颈间,眷恋地夺取属于他的气息。
“你喝酒了。”
林流年能感觉出他喝了不少,但他知道路初原提前回来洗过澡了,换了干净的睡袍,残留着沐浴露的淡淡香气。
路初原永远是这样,最大程度地为他着想,即使是已经醉成这样,路初原也不会让自己闻见他满身酒气。
“你也喝酒了。”路初原说。
他生气了。
林流年太了解他了,他甚至不用看他的表情。
他解释道:“今天的推不掉,就喝了一点红酒。”
闻言路初原动作停了下来,没有出声,林流年又道:“我已经不吃那个药很久了,喝一点没事的,别担心。”
路初原离他很近,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间,但就是迟迟听不见他的声音。
“初原?”林流年这才想起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喝醉的人,他未免解释得太认真了,好好哄一下就过去了,他现在头有点晕。
路初原却突然出声,声音又低又沉:“你辞职了。”
林流年说:“嗯,之前跟你说过的。”
“你还是辞职了。”
路初原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喃喃自语。
林流年听出了不对,按着他和自己分开一些,好借着客厅落地窗透进来的一丝微光看清他脸,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去喝酒?”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将近年关,虽然林流年总在出差,时常大年三十了还在客户公司加班,但一定会赶在这一年结束前回来,和路初原一起跨年。
而路初原也不论有多急的事都会在这两天搁下,提前回来等他,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喝到大脑不受约束做出越界行为的情况。
路初原没说话,胸膛前倾又抱紧了林流年,好半天才低声说:“我们已经两个月没见了。”
林流年任他蹭他脖子上敏感的皮肤,拍了拍他的背说:“嗯,年审比较忙。”
“骗子。”路初原说话有些不清楚,但落在林流年的皮肤骨骼,他能知道他在说什么醉话,耐心地哄着听着。
“你骗人的。”路初原好像清醒了些,说:“你不喜欢审计,不喜欢和财务有关的一切,你选择这一行,不就是想躲我么。”
林流年一顿,随即道:“你喝醉了。”
路初原轻笑一声,鼻息喷在他耳边,“你看,你连自己都骗,你从小就是这样。”
“初原,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路初原抵着他不动,说:“你为什么辞职,你辞职后要做什么,这些你跟我说了么?”
林流年沉默一阵,说:“不知道,没想过,或许我会开个咖啡馆,或者先去曾经一直想去的地方旅游。”
路初原自嘲一笑,说:“果然,我早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想着他。”
提到那个“他”,林流年漆黑的眼珠一个明灭,仿佛有一面落满灰尘的镜子被掸了一下,露出一丝久违的清明。
“你喝醉了。”林流年声音冷了下去,想要推开他,又被路初原拉回,
“可这就是你和他的约定。”
林流年怔了怔,在心底里问自己,约定过吗?
“十多年了,你还想着等到这一天去一点点实现,抛下我一个人,你好狠心。”
路初原看着他的眼睛,他却垂下了眼帘,久久不言。
直到最后,客厅的电子表卡在十二点滴了一声,路初原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林流年被他咬破的嘴角,缓缓凑过去,落下一个轻而短的吻,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