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灭(6)

“蓝警官手艺不错，您家那位可是有福气了。”余沉赞道，没什么胃口却一碗面条见了底。

“余先生过谦，我也只会做些简单的料理。”蓝屿突然不好意思了，小小声道“我还没有对象。”

人啊！吃饱喝足总容易困乏。说实话，余沉折腾了一天身体早就乏了，精神却叫嚣着，无意识地做出反应。

此刻，余沉窝在被子里，吃过暖汤热面暖和过来，困意袭来，昏昏欲睡，并未听见蓝屿后来说的“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做我男朋友。”

蓝屿见人困得东倒西歪，将人轻轻抱起送到卧室里的床上，给人掖了掖被子，余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紧了被子，安稳的睡了。

见人睡得安稳，蓝屿出去收拾了碗筷，顺便打扫了一下卫生。一番忙碌过后，蓝屿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在人额上落下轻柔一吻，温柔道了“晚安”后离开了。

第5章 如梦

人们总说，被窝是最坚固的避风港，能抵挡一切风霜雨雪；睡眠是最好的良药，能治愈一切不开心。

余沉最怕的是黑夜和睡眠。于他而言，黑夜和睡眠是痛苦的来源，那些可怖地回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压抑的他不能呼吸。

“喜欢是一厢情愿，愿赌服输。”

“告白是为了结束这场荒谬的喜欢。”

这两句话是余沉新文《纪·奠》里的核心主题，他将自己无法言说的过去以小说的形式讲述，他和晏杳纠缠不清，没有未来的过去。

余沉初识晏杳时，是小升初的暑假。窗外不绝于耳的蝉鸣，手边碎冰碰瓷、咕嘟冒泡的橘子味汽水，一段隐秘而不为人知的暗恋开场。

彼时，余沉在电脑上挂着□□读小说，被突然弹出的视频对话框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点开了。

对面嬉笑打闹，视频被接通，双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死一般的静。

余沉看着熟悉的对话框另一边却是陌生的面孔，一时无措。

对面三个男生看着他发愣，中间娃娃脸的男生悠悠然一句“他真是个男孩子吗？”打破了沉寂。

视频被切断，“怦怦怦~”余沉的心跳像咕嘟冒泡的橘子味汽水，翻滚着浮至水面而后消失。

懵懂少年，何晓心动？

“叮叮！”□□提示音再次响起。

是道歉。

“不好意思，我游戏玩输了，所以任选一个好友开视频。”白戎满怀歉意的解释。

“没事。”

“那个…沉沉，你别生气，我朋友他就是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像个洋娃娃一样…”

“……没事。”

“……”

后来，余沉通过了一个名为“阿杳”的好友验证，备注是“我是晏杳。”

虽然两人有共同的好友，对彼此早有耳闻，但余沉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晏杳也不是，导致对方在各自列表里沉寂了好几年。

两个人开始熟络，是因为一个军事训练的视频。余沉在视频下方评论：真帅！

一叶知秋：是吧！

余沉：这是哪？

一叶知秋：长江边上。

余沉回了个“哦哦”便退出了□□。

余沉从来没有备注的习惯，所以晏杳给他发消息时就有了以下对话：

一叶知秋：嗨（~?~）

戒：你好，你是？

一叶知秋：我是晏杳，你不记得了吗？

戒：没有印象。

一叶知秋：没关系，我是白戎的朋友，我们之前见过。

戒：哦，我是余沉。

一叶知秋：你现在在哪读书啊？

戒：刚考完大学。

一叶知秋：真好。

戒：你在哪上学？

一叶知秋：我吗？保家卫国。

戒：是吗？那很厉害啊！我想去但是去不了。

一叶知秋：为什么？

戒：身体原因。

“……”

两个人渐渐熟络，有时也会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余沉确实身体不好，体弱，再加上年幼时崴到脚踝落下的后遗症，参军报国的愿望这一生都无法实现了，晏杳的出现好像弥补了他的遗憾。

晏杳这个人，其实余沉并陌生，朋友聚会通常会天南海北侃大山，他也就漫不经心的听一两句，总归道听途说并不能勾勒出人原本的样子，余沉还是偷偷将人放在心上，如神明般小心供养。

第6章 破碎

正主亲自下场打破了他的幻想。

余沉沉默寡言，不爱热闹，三个人以上的活动基本不凑边。

大学开学的军训，余沉参加了两天，教官便发现了他膝盖有伤，被叫至一旁旁观了。趁着休息，余沉偷偷用手机给晏杳吐槽，被教官发现，用小石头砸了一下，讪讪地收起了手机。

别人的大学生活可能学生会社团忙得不可开交，余沉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有时候会看着手机微微一笑，有时候则坐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