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不鸣(30)
池淮通完水沟回来见娄喬坐在临河窗边捧着一杯凉茶出神,走了过去拿过他的茶杯:“嫌命长么?病好了么 ?吹凉风。”
娄喬手上一空,笑着说:“不冷。”
池淮睨他一眼:“不见棺材不落泪,下次要死死远点,不要让你弟弟见我面前嘤嘤嘤。”
娄喬关了窗户,低头轻咳几声:“是他嘤嘤嘤又不是我嘤嘤嘤,纯属他个人行为,请勿上身到我头上。”
“那也是你引起的。”池淮重新泡了一壶茶,给娄喬倒上,“暖暖吧,医生怎么就让你出院了!”
娄喬喝了口,皮厚实地说:“为爱痴狂。”
池淮:“……”你个脑血栓!
“你要作死谁能拦住你呀。”池淮进了里屋,不大一会儿就出来了给娄喬拿了个温度计:“量□□温。”
娄喬迟疑两秒接过温度计:“我没那么娇弱。”
池淮眉头一皱:“让你量你就量,哪那么多废话。”
“好吧。”娄喬说,“放哪?”
“放哪还用我教你?”池淮问。
“嗯?有口腔的,有腋窝的,还有……那啥的。”娄喬瞄了他一眼。
“你含着吧你,话真多。”池淮没好气道。
雨是一时半会不会停歇了,天色逐渐昏暗,池淮看了眼窗外的雨叹了口气。
让某人量体温是非常明智的,低烧37.5,池淮进屋拿了床毛巾扔在了娄喬身上:“捂着。”然后出了门,临走前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你要不好好待着,到处走你就试试。”
娄喬裹着毛巾被坐在窗边躺椅上,笑了起来。
你嘴硬心软的样子真可爱。
这几天一直都有些低烧,主治医生听他要执意出院的时候,脸都气红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来说出口,最后办出院手续签字的时候没好气道:“下回来千万别挂我号,我对轻率自己生命的人不救死扶伤。”
娄喬笑道:“不会,下次不生病。”
事实是他生病并没好呀,当他听到娄唯说池淮回去了,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他觉得这次回去他和池淮关系会更近一步。
至于会近到什么程度,只能看娄喬作不作死了。
这阵子住院体力精力都没有跟上来,娄喬躺着没多久就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屋里开了着盏暖黄的壁灯,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娄喬刚想掀开被子,池淮有千里眼似的,从一扇门里出来:“出了汗,别掀,又会着凉。”
娄喬只好躺着不动:“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动了,我难受。”
“你不会换个姿势躺么?”池淮端了一盅汤放在桌上。
“我是憋的难受。”
池淮:“……”
进屋从衣柜里拿了件军大衣:“披上,我爸的。”
娄喬很听话的接过披上衣服问:“你家……”
“这门后进去。”池淮指着一扇门。
睡了一觉又出了一身汗,娄喬感觉身体清透了许多。
他端着碗喝着池淮做的清汤:“有饭吗?”
“有,熬了白米粥。”池淮进了厨房端了瓷碗出来,“喝吧。”
看着那碗白花花的没半点食欲可言的粥娄喬就想哭:“怎么又是粥!我要吃饭。”
池淮看都没看他一眼:“爱吃不吃,饿死算了。”
“我想吃饭配上香香辣辣的菜。”娄喬抗议。
“嗯,我也想,”池淮舀了一碗粥放他面前,“我本来打算今晚吃烤鱼的,隔壁老陈叔昨天在河里钓的,是你害我没口福,你还好意思嚷嚷不吃?”
“低烧而已,”娄喬喝了口粥,挺香的,不知道池淮在里面放了什么,“没那么娇弱。”
池淮:“嗯,十七八岁了父母担心养不活。”
“咳咳咳……”娄喬呛了口粥,“看来有些人皮改松松了。”
两人各自沉默地吃饭,不,喝粥。
“娄喬,我们之前真的有见过面吗?”池淮喝了口粥,“我是说在这个地方。”
“嗯,”娄喬抬头看着池淮,“我还来过你家。”很多次,只是你从来正眼瞧过我。
“什么时候?”池淮说,“我怎么不知道。”
“我下午不是跟你说我吃过木炭么?那是第一次,从你家拿的。”
池淮想了想,然后摇头道:“还是没印象。”
“你肯定没印象。”娄喬说,“你在玩游戏。”
池淮笑了笑:“太久远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娄喬低头喝粥,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你还记得唐棠么?他想说,但没说出口,他怕池淮还心存愧疚。
唐棠出事之后,他看见池淮脸色煞白地站在一旁,后怕,懊恼,自责占据他全部心神。
他被池老师拽着,嘴里反复强调一句话:“怎么就不见了,他水性那么好,怎么会是他。我当时注意一下他就好了,也就不会不见的,是吧,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