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局通关(5)

许泽一应了一句，随后看了他刘海两秒，问：“你怎么没剪头啊？”

俞池：“……”

俞池：“忘了。”

大半夜，没有理发店开门。俩人在家楼下的单元门口面面相觑。许泽一看了他两眼，很真诚地说：“我明天不想见到教导主任了。”

俞池感同身受：“我也不想。”

“那怎么办？”俞池把包背到自己身后：“我把刘海剪了，就当我剃了，能把他糊弄过去么？”

许泽一想了一下：“我觉得悬。”

俞池也想了一下：“那我明天请假，不去上课了。”

许泽一笑了起来。

课还是要上的，所以头发也要剪。书包扔去卧室，俞池把上衣脱了盘腿坐在客厅里，听见许泽一在洗手间忙活，过了一会儿，拿了把梳子跟剃刀出来。

“靠谱吗你，”俞池看着他手里那把冒着寒光的刀，心里有点打颤：“我还没签约，我还不想死。”

许泽一笑了笑，把他的脑袋掰直不许乱动，说：“靠谱，相信你哥。”

他很严谨地说：“应该不会死的。”

第二天，俞池顶着头青皮，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班级里。

教导主任兼带教课，正好教他们班的语文，早上八点神清气爽地端着他的小茶杯走进来，正要好好跟同学们讲讲他最爱的琵琶行，就见班级本不太起眼的角落里有什么玩意儿油光锃亮，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

他定睛看去，是俞池。

对方看到他正在盯着自己，还对他笑了笑，表情好像在说：“够短了吧？”

教导主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中午去食堂吃饭，他这干脆利落的和尚发型成功收获回头率百分之百。许泽一端着餐盘离他远了点，他还特地要黏过去。

“你离我那么近干什么？”许泽一躲了一下，看着他就忍不住笑，于是又赶忙移开视线：“大夏天的，热死了。”

“我说你，”俞池不依不饶：“我这发型都是拜谁所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嫌弃你的手艺？”

“俞池，”许泽一躲不开，就弯起眼睛，认真地说：“你真的像个流氓。”

俞池一怔，却笑了。想起昨天广播里年级主任说的话，便凑近他，笑着说：“我这都是向许同学学习。”

太乍眼了，要不是他这个发型实在引人注目，大家也不会发现原来俞池身边一直都有许泽一。

年级第一的大神，还是帅哥，平时低调的多一句话都没有，如今随身携带一九千瓦大灯泡，想不注意他都难。

许泽一上学以来第一次收获这么多注目礼，于是决定，从下午开始上课，除非上厕所，他坚决不出教室门。

但他下午也不需要躲着俞池了。

俞池下午翘了课，去打省内大赛的预选赛。

六点半，下课铃刚响，许泽一就收到了俞池的消息。

“过了。”

许泽一把手机拿到书桌底下，回他道：“恭喜。”

俞池是他邻居，从初一那年就是，两家就住对门儿。许泽一父母都是高中老师，一个教数学，一个教物理，但平时工作忙，天天泡在班级里，也没空管自己的儿子。

俞池父母都在国外做生意，一个在荷兰，一个在挪威，两人很少回国，平时就托许老师一家照看俞池，逢年过节回来看一眼，也待不久，走之前给俞池留下卡和钱。

俞池开始还会挽留，后来也就算了。

于是，这两个因为不同原因不受家人关注的孩子，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朋友。

初一那年俞池家搬家，父母飞机延误没赶回来，就剩个孩子看着搬家公司进出忙活。那时候俞池还没长个，小小一团，背着书包坐在楼道里。许泽一刚好要到学校报道，回头看了看忙成一团的搬家工人，又看了看俞池，鬼使神差地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

初中时，他们班级在彼此隔壁，许泽一还是拿大满贯的学霸，俞池就算考的没他好，但也能保持前几名。两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俞池家没人做早饭，许泽一就给他带油条豆浆。

他们总是最早到学校的人，趁所有人没来的时候，坐在教室吃早饭。许泽一坐在俞池的位子上，有天吃完一低头，就发现他被塞了满书桌屉的情书。

他看着失笑，开玩笑说：“小池，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

俞池愣了一下，就无奈道：“我又不喜欢他们。”

他伸手示意要许泽一手边那份没加糖的豆浆，又说，“你不是也一样吗？”

俩人初三那年一起窜个，比着长一般，纷纷从小豆丁长成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只不过许泽一长到高一戛然而止，后来一年也就能长一厘米，但俞池还在持续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