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39)
38°6
热,而且浑身酸疼,连睁开眼都费力,春和景觉得大脑一片混沌,嘴干得要命,鼻子堵住了,闻不见味儿,耳朵也像被糊了一层纸,只能模模糊糊听到有谁在念自己名字。
“春和景!阿景……能听到吗?”
艰难地点了点头,春和景只觉得自己正缓慢地坠入深渊,脑袋像灌满水的球,轻轻一动就咕嘟嘟响。应该是发烧了,怎么会突然发烧呢?他迷迷糊糊地想。
“阿景,来,先把药吃了。”
身子被扶了起来,嘴唇边凉凉的,似乎是水,一口气喝了好多,终于得救了。
花粤阳把胶囊推进他嘴里,然后再把水杯送过去,另一只手轻抚春和景的后背,习惯性说了句:“好乖,好棒。”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附在了额头上,很舒服,春和景依赖般贴覆着那一小片冰凉的柔软,舍不得让它离开额头,甚至直接伸出手把他攥住了。
果然很会撒娇啊……
花粤阳把春和景的手连同胳膊塞进被子,将已经变热的手掌从他额头上撤下来,换成一片退热贴,然后撕开一包酒精棉片,顺着对方的颈动脉慢慢向下,一点点擦拭起来。
是婷婷吧?春和景以前发烧的时候,妻子就会像这样,用毛巾沾了稀释过的酒精帮他擦身体,说是可以物理降温,所以他即使很难受也会努力配合她的动作,尽量多的把身体露出来。
春和景默默掀开被子,那件浴袍早就在昨夜的“意外”中散开了,再加上睡了一宿,现在只有半只袖子还留在身上。
一具漂亮的、近乎全裸的身体毫无防备地展现在花粤阳面前。
春和景的皮肤是略浅的小麦色,因为发烧的缘故蒸出一点粉,刚刚出了汗,泛起一层诱人的光泽。花粤阳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想起昨夜的纠缠,脸上竟然烧了起来。
草草擦了几下就把人严严实实塞回被子里,花粤阳狼狈地逃离了卧室。
洗漱完毕吃了药,眼看到了遛狗的时间,花粤阳拿着手机带狗出门,到了楼下还是决定给相铭打个电话。
“……安全起见还是应该吃一下阻断药,另外窗口期过后最好去疾控中心做一下检测。”相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如果需要我做些什么的话,随时联系。”
“谢啦相相,说实话……这次还是挺危险的,”花粤阳遛狗回来,用脖子和肩膀夹着手机将金角银角送回笼子,“下次我一定注意,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一会儿我去看看他退……”
刚想去卧室就发现春和景正疲惫地靠在门口,看样子是很勉强才爬起来的,花粤阳连忙挂了电话对他说:“怎么起来了?上厕所?”
春和景虚弱地点了点头。
“我扶你去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都别过了头,看起来都有些不好意思。
“温度有降下来一点吗?”花粤阳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不像刚才那么烫了。
把人送进洗手间就马上转身出来,花粤阳靠着门等人,不一会儿就从里面传来潺潺的水声。
“啊,那个……你衣服还没干,我刚才点了些吃的,你等衣服干了再走吧!”
屋子里太安静了也会很奇怪啊,花粤阳从没这样紧张过一个人,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变得很不对劲。
洗手间里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然后是走到洗手台的脚步声,打开水龙头……奇怪的是,似乎这么多声音都压不住他猛烈的心跳。
不一会儿春和景便打开了门,花粤阳扶着他往卧室走,对方的脸还是红红的,看起来特别乖。
“对不起,昨天……害你淋雨感冒,我挺过意不去,你以后还是别管我的事了。”花粤阳把春和景送回床上,掖好被子去拿温度计。
37°2
果然降下来一点,稍微松了口气。
“可是我想管你的事,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春和景拿起手机打字,“我们不是朋友吗?”
一般人会用兄弟或哥们儿这两个词吧,花粤阳想,又不是小孩子,说朋友真的很幼稚啊:“可是我昨天……”
“叮咚-”门铃响起,应该是之前点的外卖到了,花粤阳起身去开门,听到春和景还在文字转语音:
“互相帮助,互相迁就,不用算得那么清楚,才是朋友啊。”
可是我现在舍不得只拿你当朋友了春和景,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花粤阳还是不准备告诉对方,打开大门接过外卖的袋子,转身又回了卧室。
“我定了一家很好喝的桔梗汤,尝尝?”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地吃了顿早午饭。
“那我准备去花店了,大概晚上才回来,你好好休息吧,出去的话把门撞上就好,密码是008005。”花粤阳背冲春和景脱了居家服,坐在床边抬起腿,穿一条奶白色的丝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