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泊,水仙,以及黄昏+番外(70)
小姑娘半懂不懂,只知道自己要坐在这儿陪着姐姐,便点点头:“我和米酒一起陪姐姐。”
边应漓一个人回地窖去了,路易斯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端坐着等他,地窖口漏进来的光照在路易斯的腿上。
“江越的什么事呢?”边应漓站着问,“也和我讲讲——最好是我不知道的。”
地窖内外都非常安静,像个沉寂多年的无波古井,由于洞口构造,地窖里的声音音量好像也会被无限放大。
路易斯是真的不太明白,这人怎么能一夜之间就变了这么多,还是说,他其实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昨天确实情绪不太稳定,所以被自己勾出那些冲动来。
“知道,知道。我中文不太好,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词语有几个意思吗?”他依然像在调戏这个年轻人。
边应漓还是挺直脊背站在那儿,很傲,好像专门摆架子给人看,他说:“你想说什么?”
路易斯摇了摇头,外面的光不知什么时候也照到了他的脸上:“我和林睐,说的是 Z 的事。”
边应漓一愣,也有点意外,但并没有像林睐那样就此呆住,还很冷静地问:“什么事。”
路易斯挺直了腰,手铐和身上的骨头同时发出声响:“你觉得 Z 是个什么样的人?”
边应漓好笑道:“我都不知道 Z 是谁。”
路易斯却没有解释,只是坚持问道:“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你......”边应漓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弯下腰来看着路易斯,“你的中文水平有什么问题?”
“我说的话很难理解吗?”路易斯抬起眼睛看他。
“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呢。”边应漓以一种怜悯的神情看着路易斯,又站了回去,“人被定义,你不觉得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被讨论的价值吗?”
路易斯发现这小东西应该是和在伦敦那会儿比起来,区别太大了——这种亦正亦邪的气质奇妙地融合在他身上,和那会儿只是年轻人的机灵比起来,复杂了太多,也成熟了太多,更符合他作为“那个神秘人”该给他人的印象。
“如果我曾经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好事,成了每个人口中的‘好人’,我这辈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都必须以他人口中对‘好人’的标准定义而活着吗?”边应漓看着他,“你这个问题,真的没什么意义。”
路易斯可能是没听懂的,但是却又被边应漓现在这种气场深深吸引,他露出一种病态的、充满兴趣的目光:“这是姜先生教会你的?”
边应漓没能反应过来,想到“姜先生教的”,又突然想到昨晚姜自盼“教的”那些,脸上有点烫,暗骂自己不争气:“关他什么事。”
对边应漓的反应不感到奇怪,路易斯也不坐得那么端正了,往后靠在那根柱子上:“你说他是 Z 吗?”
“不是,”想也没想,边应漓就答了。因为他曾经问过,“不可能是。”
“其实我也问了林睐,”路易斯伸直了自己的两条腿,舒展了一下筋骨,“我问的是,‘ Z 知不知道自己是 Z 呢?’”
边应漓攥紧了拳头:“你也不知道吗?”
路易斯垂着头,右腿蜷起一半,像是聊兴已无:“我只知道, Z 不知道自己就是 Z 。”
“谁告诉你的?”边应漓耐下性子问。
路易斯终于抬头看他一眼,脖子往后仰:“江越亲口说的。在你从没出席过的宴会上。”
边应漓脸色一暗:“什么时候?”
“你不会真的觉得,江越心里有你吧?”
边应漓沉默了片刻:“也就只有你们会这么想。”
路易斯“哈”了一声,头往上仰着,吼了出来:“去死吧!都去死吧!就和那个肮脏的家族一样!全都被至亲杀死吧!”
“什么意思?”边应漓瞬间蹲下来,凶狠地逼近,拎起他的衣领,“全都?还有谁?江越的父亲还活着吗?和多加又有什么关系?”
路易斯听见后面两个问题的时候,猛地低下头和边应漓对视,旋即咧开嘴笑道:“看来你是挺聪明的。给你个忠告吧——姜自盼,比江越可怕千倍万倍。”
边应漓手上抓得更紧,衣领从侧面勒住路易斯,路易斯的脸也充血涨红。就这么瞪着路易斯看了好一会儿,边应漓清晰且肯定地答道:“我一直都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用他弟弟的手段上他的床。”
路易斯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然后笑了,还因为窒息微微翻白眼,可是神情像沐浴着圣光的教徒,与此同时,上面也传来林睐的声音——大得有点刻意,像是提醒,也像是遮掩:“姜先生,您回来了。”
路易斯脸上的光被遮挡住了,姜自盼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好了,松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