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泊,水仙,以及黄昏+番外(113)
屋子里那位“路人”拖着沉重铁链子无所顾忌地走来走去,里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生怕这位小祖宗磕到碰到。也不是因为怕这家的主人迁怒自己,他是真的担心他的漓,也后悔给他用慢慢的毛做了一只小羊驼。
室内开着暖气,姜自盼只随意束着睡袍,却为此戴上手套,将那枚圆润的蜂蜜色猫眼石拿出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我见过这枚金绿玉猫眼。”
明涣也不把贵重的东西收回去,还冷笑一声:“您的好徒弟买的,送给他母亲做生日礼物。”
“怪不得,”听见里安哼哼唧唧地在说边应漓什么,姜自盼循声望去,同时和明涣漫不经心地继续聊,“他也确实问过我,三十二克拉,通体金黄,难得一见。”
里安似乎劝边应漓别做什么,惹恼了边应漓,那小家伙气鼓鼓拖着铁链走得虎虎生威。姜自盼便侧过头叫住他:“好了,别气了。好好说话就给你解开。”
边应漓就站定了,犟着脖子瞪着姜自盼。姜自盼也不理明涣,一直看着边应漓:“过来。”
明涣从没见过穿着如此随意的姜自盼,不经意间看到姜自盼块垒分明的肌肉,脑海里有艘小船也漂荡回了很多年前。一个皮肤极白的高个少年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自己,他应该是看不清自己的长相的,就和他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一样。只是烟雾下,那个黑衣黑裤的寸头少年的身形也像高大男模一样,挺拔健美。他就这么看着明涣被淹没在白色浓雾中,看着明涣快要倒地的时候拔腿向他奔来。
边应漓委屈得不得了,坐在姜自盼旁边甩荡他的双腿:“重,疼。”
姜自盼拿着钥匙给他解开,抓着他的小腿仔细看了看他的脚踝,脱了层油皮,还磨出了血泡。姜自盼的脸上浮现出愠怒的神色:“拴着你就是让你别乱动,自己疼着吧。”
边应漓低着头乖乖听着,都不敢看姜自盼。里安站在客厅伸长了脖子打探,也不敢走近。被忽视的明涣也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姜自盼就摆摆手,让里安离开。
边应漓趴在姜自盼的肩膀上,怯生生地盯着明涣,又看着姜自盼:“这个人和明涣好像。”
姜自盼把人扒开,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睡一会儿,”又低头看着他,“烧坏脑子了。”
腿上负重几十斤、磨破皮还能健步如飞的边应漓此刻还真倦了,枕在姜自盼一点也不柔软的大腿上闭上了眼睛。姜自盼把随手甩在沙发上的衣服单手扯过来,给他披上,然后才看明涣:“他前天还给我打电话,说又见不到你人。”姜自盼的手指熟练地揉捏着边应漓的一只耳朵,撩得装睡的人痒痒。
明涣自顾自地答:“这东西,麻烦您收着吧。我配不上。”
姜自盼还没开口,门外又有了来客,明涣很识大体地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冷冷的俊脸就微妙地抽动了一下。
“老大!好久不见!”景肆冲他挥挥手,一口白牙笑得闪人眼睛。
明涣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也不和姜自盼继续聊了,只看向他欠了欠身:“姜先生,我先走了。”
姜自盼微勾唇角:“景肆,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景肆就把门堵得严严实实不放明涣走:“大过年的,我来看自己的老师,不也是情理之中吗。”不让人走也罢,他还反把明涣往里推,“老大,这屋里多暖和啊,你再坐会儿吧。我给你讲,这是我妈亲手做的月饼,我切两块你尝尝再走。”
明涣愣是被来人推倒在沙发上,就看着景肆大摇大摆地拎着两大包东西进屋。边应漓也睁开眼睛看着景肆,看着他到处观望,好像在看这些“年货”该往哪儿放。
景肆放好东西又拆了一盒,还真拿出几个月饼来。边应漓看得不真切,躺在姜自盼腿上使劲晃脑袋。姜自盼低头按住他:“回房间睡吧。”
“什么东西?”边应漓不乱动了,坐起来让自己陷进软和的沙发靠背,“你谁啊?”
景肆闻言就举着手里的月饼,不开了,弯下腰来直勾勾地打量边应漓:“师娘!晚上好啊!”
“景肆。”姜自盼开始摆严师的架子,“有事说事,别闹他。”
边应漓又往沙发里躲了躲,下意识还抱住姜自盼的胳膊。明涣看也不看这人,依然起身坚持要离开。景肆一听这话就又不高兴了,把两个月饼往茶几上一搁,看着明涣干脆地转身开门的背影:“我说,明老大,把我妈给你的彩礼这么转手送人,还让我看见了,合适吗?”
明涣一秒也没多停留,也不在姜自盼面前装客气,直接离开了。景肆还看着门,脸上的笑也变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