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有病,我没药+番外(18)
也就是说,邢珹已经在卫生间里独自待了十五分钟了。
他刚才不小心睡了过去,所以完全忽略了时间。
来不及过脑子,路当归已经从沙发前跃了起来,径直朝着卫生间冲去!
卫生间里的水声还在继续,却丝毫听不到任何人的动静。
里面的人并没有把门反锁,路当归按下门把手,重重推开卫生间的门,朝着里面焦急大喊:
“邢珹!”
惨淡的白墙,昏黄的吊灯,被流水洗刷干净的红色血迹。
地上全是积水,轮椅斜着倒在洗手池前。浴缸前的帘子被人拉得严严实实,水声就是从浴缸内传出来的。
路当归踩着水大步上前,一把拉开了浴缸前的挂帘。
黑金大理石浴缸里蓄满了水。
邢珹独自一人蜷缩在浴缸的角落,他将半个身子浸在冰冷的水中,眼睛红得宛如滴血。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剃须刀。睡袍滑落到肩下,露出了满是伤痕的小臂。小臂上割破了好几条血口,浴缸边缘的点点血迹,应该就是从伤口处流出来的。
看到有人闯入了卫生间,邢珹的上半身不受控制得颤抖起来。
握着剃须刀的手背猝然暴起青筋,他举起手中利刃,对准了这位近在咫尺的不速之客。
看到眼前场景,路当归的第一反应,便是马上将右手背到身后。他往后退了几步,用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抓住了卫生间的门把。
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嚓”声,卫生间的门被他反锁上了。
庭田家的佣人和邢家的保镖都没有受过心理危机干预的训练。一旦让邢珹接触到外界的人,只会使他的精神失常行为升级。
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旦受到外界刺激,在公共场合下伤人的概率极高。一般情况下,这类患者都会首先使用暴力行为伤害别人,然后再进行自残,甚至自杀行为。
他不知道以前发病的时候,邢珹都是怎么挺过来的。但幸好,这一次有他在场。
路当归屏住鼻息。
他能处理好。一定不会让邢珹伤害到自己,也不会让他伤害到其他人。
深吸一口气,路当归将双手高举过头顶。这是在向邢珹表示,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对他并无恶意。
邢珹猩红的双眼一直盯着路当归,像是想要把他生吞活剥。
接着,路当归弯下腰,慢慢跪在了积水的地板上。他扶住沾满鲜血的浴缸边缘,和角落里的邢珹坦然对视。
“阿见,” 他放轻语调,口吻温柔,“你是不是又生大家气了?”
这是《恶狗》里的原台词,也是徐见的爱人阿凤在浴室里找到徐见时,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路当归在赌。
他赌《恶狗》里的那段浴室戏,是邢珹这次发病的根源。
第8章
《恶狗》中,徐见遭人陷害,被扣上了“告密者”的帽子,和精神病院里的几个好友一起受了罚。
禁闭结束后,徐见离开禁闭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后院。那天是他的三十岁生日,大家伙约好趁着放风时间,一起在后院的大树下给他庆生。
在后院等了一个小时,他发现一个人也没来。
大家都认为徐见就是那个告密的人,不愿再和他往来了。
电影里,徐见独自一人回到病区,把自己关进了公共浴室的隔间。画面逐渐变暗,镜头切换成了徐见爱人阿凤的视角。
观众们跟着阿凤的视角走进男盥洗室,推开隔间门,发现了一个早已褪漆的大铁桶。铁桶原本是放在浴室角落堆拖鞋的,不知徐见通过什么方式把它搬了进来。
冷水漫过徐见的头顶,水面下赤裸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大量气泡浮上水面,徐见却在水底一动不动,就像一只躲在礁洞里等死的鱼。
正常人见到这样的情景,恐怕早已经手忙脚乱,要么伸手拉人,要么外出呼救。
可是阿凤没有。
徐见是个被误打误撞关进精神病院的正常人,阿凤却是个真的精神病患者,在院里待了好几年了。
她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在铁桶前蹲了下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奇徐见在背着自己玩什么游戏。
“阿见,” 阿凤嚼着护士给的棒棒糖,腮帮子鼓鼓的。
她问水底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你是不是又生大家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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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刚说完这句话,邢珹眼中便忽然浮现起一丝迷茫,整个人又往浴缸角落缩了缩。
他的后背抵在浴缸的水龙头前,将水阀接口往右撞偏了方向。龙头下的水柱逐渐停止,没再继续往浴缸里蓄水。
路当归松了口气。
总算是停了,再放任这样下去,估计不用多久就能淹了庭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