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予之(17)

“那小方多大？人怎么样？在哪儿读书啊？以后想做什么？”

“……梁寒你该不会是连人家喜不喜欢男生都不知道吧？”

梁寒想了想，还是准备先给父母交个底：“就是弘市姓方的那一家，前一阵我找家里帮忙的那个事情。他父母……去世了，是个很好的小孩儿，会照顾人，在政法大学读大三，也是学法律的。”

“方家啊……”梁父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你得好好对人家，孩子挺不容易的……你俩想好了就把人带家里来吧，方老先生跟我们都有交情，你告诉小方，这儿也能当家。”

梁寒并未想到父亲如此的回答，一时间语塞。

“我准备等清明他从弘市回来再追的，他年纪太小了……爸，谢谢你。”

梁寒出柜之后，曾经有一段时间不被父母接受，他便一个人到弘市打拼，这两年父母年岁渐高，也对同性之间的感情有了些了解，梁寒这才时不时往家里跑。父亲如此缓和的态度是他没有想到的。

“知道小方年纪小就懂得心疼人点儿！”梁父连核桃都不盘了，专心教育梁寒：“别总让人照顾你，你都多大岁数了心里没数？不许欺负小方，你追人家他要是不接受的话也慢慢来！你……唉。”

方母适时开口道：“我和你爸这些年也都慢慢接受了，小方如果真是个好孩子，那你就别辜负人家，争取追到手，好好疼人家，想找个人定下来是好事，我和你爸也能放心点。”

“知道了，我会认真对待的。”梁寒勾起嘴角，心中有了些底气，“等在一起了第一时间给你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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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假期第二天，梁寒没有准时收到方因予的消息。

晚上九点二十，梁寒打了电话给司机。

“八点过就回家了吗？嗯……好。”

梁寒担心，打了电话过去。第一个电话，方因予没接。

梁寒心里不可抑制地担心，他询问方因予的司机，得到的回复是方因予白天去见了父母以前的朋友。

“出去一趟，明天家里聚餐可能回不来。”梁寒捞起外套跟父母打了声招呼。

“大晚上的，嘛去啊？”梁父问道。

梁寒光速穿鞋，抓起车钥匙往外走：“方因予没接我电话，我去弘市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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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首都交通没那么拥挤，梁寒开车上高速，估摸着这个速度三小时之内应该能到弘市，路上又给方因予打了电话。

十一点过。就在梁寒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方因予接通了。

“喂？梁先生？”方因予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一样，有些沙哑。

梁寒咽了下口水，斟酌着开口：“刚刚是洗澡去了吗？”

“没，我刚刚……”方因予在电话那头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哭声泄出来一点。

梁寒已经对自己够好了，不可以再让他担心。

有什么情绪自己处理消化就行，不能打扰梁寒。

梁寒的声音传过来，很温柔地问：“你在我弘市的家吗？”

方因予：“嗯。”

“聊聊天可以吗？”梁寒说着，提高了车速：“感觉你今天情绪不高。”

“不想聊也没关系，把电话开着，我跟你讲讲我这两天的事。”

方因予那头传来抽纸的声音，好像是在擦眼泪。

梁寒手机开的外放，也能清晰地听见方因予在那边吸了吸鼻子。

梁寒清了清嗓，斟酌着说：“我这几天一直在聚会，那群王八蛋灌我酒，回家也没人给我准备醒酒汤，只能翻柜子里以前的醒酒药就着凉水喝。”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刻意避过了父母的话题。

“这两天律所也接了几个大案子，根本没时间休息，午饭都只能外卖解决，最近这边的外卖做的越来越不走心了。”

梁寒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挺惨的，越说越顺口：“我有个表妹来家里做客，天天缠着我陪她玩儿……小丫头片子倒是挺会说话，问我当律师对颜值有没有要求，有的话她长大了就去割双眼皮……”

“其实单眼皮也挺好看的，你的眼睛就很好看。”

方因予好像轻轻笑了一下，忍不住回应道：“我其实是内双。”

梁寒听见了回答，悄悄放松了一些。

他回想方因予的眼睛，微单的眼皮，眼尾有些上扬，看起来像是多情又浪荡的，哭起来的时候会叫人不知所措。

但方因予又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不熟悉的时候会防备，会冷淡，慢慢相处下来就会发现方因予又随和又细心。

被方因予喜欢，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梁寒真想叫那个冷静乖巧的少年满心都是他。

“嗯？那下次我要好好看看你的眼睛，这两天喝酒的都是一群拖家带口的糙老爷们儿，得看看漂亮的洗洗眼睛。啊……我现在肚子叫了，今天晚上做的菜不下饭，我只喝了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