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边俯视他的男生眼里带着调笑,看得夏辞衍脸一热,当场不干了。
“笑什么笑!”
“走路没声啊!”
“我没笑。”季柏深这么说,嘴角却翘着,又低低回:“怕吵醒你。”
夏辞衍:“……”
得,还怪他咯。
一拳打在棉花上,太憋屈了。
季柏深又问:“还睡吗?”
“再睡都成猪了!”夏辞衍一张口就呛得很,呛完又觉得自己这样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好像不太好,声音软下来点解释:“我的意思是再不吃饭就要变成猪了……”
啊,不是。
好像吃太多才会变成猪。
啊,也不是……
他郁闷了,坐在床上,穿着皱巴巴的T恤,头发也乱得很,浑身上下散发着极其可怜的气息。
季柏深从衣柜拿了件自己的T恤,手指捏住男生的下衣摆就要脱,腰侧一凉,夏辞衍立马双手抱胸的压住衣服,仰头看脱他衣服的流氓,“你干嘛!”
声音颤着,桃花眼眼尾勾着红,脸上的绯意一路蜿蜒至脖颈。
“衣服皱了,换一件。”季柏深看男生跟防色狼一样防他,眉间染上无奈的笑,把衣服递过去,“那你自己穿。”
扯过衣服,夏辞衍嘀咕:“是谁揉皱的!”
季柏深好声应:“是我。”
这话说得夏辞衍好不容易散下去点的羞耻又涌上来,他伸手去推季柏深的腰,凶着声音说:“转过去,看什么看!”
季柏深眉目蕴着笑,好声好气的应:“是是是。”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怎么想扭头,季柏深还是控制着心底的渴望站在原地,心急的猎人是会吓跑猎物的。
“好了吗?”
“好了。”
季柏深转过来,便看到一颗浅栗色的毛茸茸脑袋,男生正低头看身上的T恤,领口宽宽大大的,露出精致的锁骨,衣服宽得不像话,但除了锁骨外其他该遮的地方也都遮住了。
看了几秒,夏辞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不是他衣服,伸手要脱,两条紧实的手臂贴了过来,一手穿过腿弯,一手锢在腰上,强硬的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在他还没得及挣扎前又把他放到了床边。
季柏深半蹲在床下,捡起地上的拖鞋套到他脚上,末了还捏捏他脚丫子。
“干嘛!”夏辞衍快速蹬开他的手,脸越发烧了。
再不离远点,他觉得他迟早要被这个流氓烧死。
跳下床,扯扯宽大的衣领,他快速往门口走,欲盖弥彰的大声说:“饿死了饿死了。”
脚步声从后面跟来,夏辞衍加快步子。
手腕被拉住,季柏深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后传来:“这边。”
夏辞衍:“哦。”
晚饭不知道摆在那里,他只得跟着季柏深走,经过六翼天使小喷泉时,重合的记忆和问题把夏辞衍的羞意压下,他扯了扯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问:“你怎么会买下这个疗养院?”
错落有致的小别墅一排排立在不远处,尽管保养不错,但还是能看出破旧的年代感来,“买下来了也不翻修翻修。”
这么大块地,挺浪费的。
季柏深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没指望能瞒住男生,这一切只是时间久远的问题,“我小时候在这儿住,住习惯,就买下来了。”
夏辞衍桃花眼瞪大:“!!!”
“你小时候怎么会在这住?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他口中冒出来,那些疑问和猜测在这一刻得到证实,可答案却让他更茫然了。
他侧仰着脑袋看季柏深,又问:“那你见过我吗?我跟妈妈在这住了两年。”
季柏深握着他手腕的五指紧了紧,步子坚定不移的往前走,声音不高不低:“见过。”
见过?
真见过?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到了。”季柏深没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偏下脑袋看他,手掌撑在门上,“吱”的一声,房门打开。
夏辞衍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往前看,门后的场景让他当场愣在了原地。
“这……”他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仰头看门牌号,又回头看其他地方,一切的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样,那些本已开始模糊的记忆在这一刻无比清晰起来。
被拉着手往里走,客厅里的小木马,乐高,落地窗前的驼色羊毛地毯,小桌花瓶里的满天星,熟悉的一切让夏辞衍眼眶渐渐酸涩。
他曾多次想要回来,也曾行动过,那天大雨倾盆,是他爸爸的婚礼,他一个人从后门打车离开,直奔疗养院,可车行到一半,郊区的山洪阻挡了他的去路,他和车子一同被困在半人高的水中。
夏肖远西装皮革,带着人蹚水而来,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狠狠煽了他一个巴掌,雨水浸在脸上和泪珠混在一起,他爸爸冷白着一张脸说:“你也想要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