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暗恋(65)
陆仅自己把他搀到床上的,给他拖鞋脱外套抽皮带。
陆仅的表情充满歉疚,眼眶都是微红的,他几乎从中品出了痛苦的滋味,这是他昨天印象最深的画面,因为他记得自己也险些为此落泪。
如果以上这一切不是梦的话,那么,他们两个和好了。
裴箴言的视线落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半边床整整齐齐,并没有人躺过的痕迹,而不远处的沙发上,凌乱地堆着一条毛毯和一个枕头。
昨晚陆仅是在沙发上睡的。
两个男生为什么有什么不能一起睡的?以前他们一起过过不少夜。
不等他细想,房间门被从外轻轻推开,陆仅的身影随之出现在门背后,看到他醒了,脚步微微一顿。
裴箴言没筋骨似的弓着背坐在墨黑色的被子里,眼神透出些许惺忪和迟钝,面部浮肿且充满疲态,但即便这样仍然是一副无可争议的上好皮囊,也难怪全校不顾他的抗议非要把校花这样的名头安到他头上。
陆仅这不足半秒的停顿,于裴箴言却是一个放慢的长镜头,他内心猛地一下惊悸,脑海中冒出一个说得通前因后果猜测——众所周知,醉酒之人没有道理可讲,陆仅那么怕麻烦的人,很有可能只是为了摆平喝醉的他才假意答应和好。
昨晚的一切,也许只是一场不走心的哄骗。
“醒了?”陆仅问。
语气很温和,带着关切。
但这对裴箴言来说远远不够,他需要更明确、更直接的的信号,才能说服自己相信陆仅真的重新成为了他的朋友。
见他目光直勾勾的不理人,陆仅蹙着眉走近来到他面前:“很难受吗?”
喝红酒喝醉是最难受的。
随着他走近,裴箴言缓缓扬起脸来,陆仅鼻梁上的淤青提醒他忘却的回忆——这好像是他打的。
他还是保持沉默。
现如今他连底牌都交出去了,经不起任何风险。
陆仅读懂他眼底的警惕和防备,多年死党的默契又一次发挥,可惜同时会错了对方的意思,就像两个人中间隔着共同目标,面对面走就行的事,他们却搞反了方向变成背对背。
“你喝醉说的话算不算数?”陆仅问。
裴箴言反问:“我说什么了?”
陆仅:“和好。”
裴箴言几乎有种孤注一掷的悲壮感:“那你说的算不算数?”
“废话。”陆仅匪夷所思,终于闹明白他刚才为何用那种眼神看自己,“我又没醉。”
心底高高悬着的大石头轰然落地,裴箴言本来就还处在酒醉后遗症中,又经历一遭精神极度紧绷,一松懈下来个人都快虚脱了,他仰面倒回床上,慢慢消化和好的确定事实。
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了,裴箴言情绪还算稳定,不一会就接受了好兄弟回归的消息,接着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他抄上一旁的枕头砸过去,骂道:“那你睡沙发干嘛,搞得跟娘们似的。”
“……”陆仅劈手抓过枕头,扔到一边,面上终于忍无可忍地流露出浓浓的嫌弃,“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我疯了才跟你躺一张床?”
裴箴言:“……”
不好意思,一时疏忽,忘了自己是个臭气熏天的醉鬼。
但他现在恃宠而骄,不承认错误反而蹬鼻子上脸道:“嫌我脏你干嘛不给我洗个澡,这么睡了一晚我也很难受。”
陆仅:“……”
大眼瞪小眼片刻,陆仅说:“去你的,饭要不要也我喂你?”
裴箴言舒展双臂,舒舒服服地说:“来吧。”
他们很容易就找回了曾经相处的节奏和模式,好像那两年的隔阂从来不存在。分头走了这么久,他们都没动那些因为对方而磨出的棱角,任由它们完完整整地保存,再次拼到一块,还是完美契合。
正贫着,又有人探进头进房间:“箴言。”
裴箴言没想到陆凝霜也在,大概是因为太久没在别人面前跟陆仅称兄道弟了,那一瞬他居然有些莫名的做贼心虚。
“陆阿姨。”他坐起身,尴尬地向陆凝霜问好。
“醒啦,好些了吗?下次可千万别那个喝法了啊。”陆凝霜关切地招呼他,“快点起来吃点东西吧。”
裴箴言捂着昏沉的头,说:“让我先洗个澡。”
陆仅不说还好,一说他再也无法忽视自己身上传来的酒臭味,简直能把人给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