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属猫的/小孩儿(35)
白景平抢了他的话:“你们乐队应该很糊吧,门票都卖不出去到处送人。”
他以为这话能刺激到许遇行,没想到对方听完居然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没错,所以要是你们能来支持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白景平!”也宸不耐烦了,“你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
白景平一把抓过许遇行手上的票钻上车。
许遇行扶着车窗弯腰去看也宸:“小宸也一起来呗。”
没人回答他,在也宸的催促下出租车已经蹿出去十好几米。
车上。
在拐过一个转弯后才彻底看不到路边的人,白景平收回视线打量着手上的门票问也宸:“这人到底谁啊,怎么老缠着你?”
也宸:“郁宁的堂哥。”
郁宁的堂哥。
白景平顺了顺这个关系,反应过来:“那不就也是你的——”
也宸侧目看他。
白景平拍了两下嘴巴,心道怪不得也宸一见这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他看着许遇行给他的门票犹豫了,于情他应该立刻撕掉这票并大骂许遇行三百声来给好兄弟解气,但再于情,他还蛮想约萌萌一起去的。
也宸倒不至于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你想去就去。”
白景平思索再三:“真让我去啊?”
“你要不想去……”
也宸抢过门票作势要撕,白景平连忙抓住他的手:“去去去,不要钱我干嘛不去!我的好宸宸,这可是你让我去的回头别说兄弟不够意思。”
也宸推开他:“滚。”
白景平笑嘻嘻去揽他:“那你说多的这张票我给谁?”
眼帘倾覆而下,也宸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入场券:“随便你。”
白景平捏着票翻来覆去地看:“你说他们乐队会不会是糊得门票都卖不出去才来找咱们捧场的?别到时候就只有我和萌萌两个观众,那多尴尬啊。”
“你管他卖不卖得出去,你要去就去不去就不去。”
他拨开白景平的手和胳膊,一脸不爽地闭上眼睛:“别把这玩意儿往我眼皮底下放,看着烦。”
白景平:“yYes Sir。”
也宸靠着椅背,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好像每次只要他一遇到许遇行,都会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今天许遇行也没说讨人厌的话,但他就是很烦。
这种郁烦的心情一直到他进了画室,拿上画笔都没消失。
就像上次从音乐节回家之后一样,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许遇行在台上拉琴的画面。
那绚烂迷幻的舞台光景挥之不去。
这会儿也宸面前的空白画纸上,也同样不断浮现着他攀上墙头时,看到的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余老师站在他旁边看了许久,柔声说:“小宸,你今天有点浮躁哦。”
也宸拿笔的手一顿,柠檬黄的颜料拖出一道小尾巴。
画是最能直观反应出作者情绪的。
而画画也是最需要静下心来,才能去完成一幅好的作品。
在也宸学画之初,余老师就发现他是一个对色彩很敏感的孩子,他擅长并勇于用色彩去描绘出他看到的一切事物。
同时这些或鲜艳或通透或沉稳的颜色,也能映射出作者的内心。
刨去努力,也宸本质上是一个由情绪驱动的作画者。
一旦他拿起画笔,他就会沉浸到另一个世界。
当他情绪特征越明显的时候,他越能画出一幅优秀的作品。
但今天的也宸,显然迟迟静不下心。
画出来的东西毫无生机,不似往日的水平。
也宸自然也能察觉,他越是静不下心就越烦躁,越烦躁就越是静不下来。
画到后面其实也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
“实在静不下来你就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清空大脑好好休息,等你想画的时候再画。或者……”余老师抽走他手里的画笔,“不管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都把它画出来,即使只是不停地在白纸上乱画也可以,画到你彻底不想画为止。”
“总之,不要硬画。”
学画的人都有一个浮躁期,原因各有不同,但结果导向基本都是在那段时间里画什么都不满意或者什么都画不出来。
硬画,或许在画到崩溃画到哭后的某一天可以走出瓶颈,但余老师不喜欢那样。
窗外藏青色的夜幕下霓虹闪烁,画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也宸和余老师道别,回了家。
明亮灯光一路从玄关光亮到卧室,把整个屋子照得亮如白昼。
从玄关处的脚垫上那双蹬得乱七八糟的运动鞋开始,书包、运动裤和外套掉了一地,一直到主卧门口的短袖T恤结束。
宁宁揣着手卧在卫生间门外的脚垫上,一双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紧闭的浴室门,里面的水声持续了小半个小时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