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14)
他的灵魂在尖叫——谁都行,来救救我。
祁晨白僵住了。
大门传来一些响动,然后铺着实木地板的楼梯被踩响,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景出现在了门口,手中还拿着一堆下流的东西。
他似乎并没意识到房门大开的情况,拨弄着手中的袋子,拿出来一根鞭子,鞭头散开,像是玉米的穗子。
祁晨白突然动了,揪住顾景衣领,把人摁在了门外,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身上。
这鞭子打在皮肉身上的声音非常响亮,如同打了一记耳光。
顾景被抽懵了,看着眼前的人,叫了声:“哥!”
祁晨白双眸无光,像是台冰冷漂亮的机器,命令道:“跪下!”
顾景顺着打开的门接触到了里面戚夏的视线。
戚夏看到顾景的眼睛,打了个抖,把头埋进了床单里,不敢再看。
顾景:“哥,我知道错了,可不可以别在他面前……”
“跪下。”祁晨白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膝盖跪到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有清脆地响起来。
每响起一声,戚夏就控制不住地抖一下,但心里的快意却升起来,晕湿了他的眼睛。
祁晨白把戚夏带了出去,通知了警方。
戚夏在清醒的状况下,选择了不追究顾景的责任。
祁晨白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真的吗?”来调解的是一位女性警察同志,“这种情况是可以算在刑事案件里的,你真的打算不追究吗?”
戚夏又摇了摇头,垂着头不肯再说话了。
他想逃避的是无止尽的检查程序,包括身心的不断问询和拷问,把他那点见不得光的秘密一次次曝光,让他不堪承受。
祁晨白说话了:“我是他的医生,他的精神状态很糟糕,不适合再进一步逼他了。”
“哦哦,”警官也很体谅,“那先治疗,失踪案会先结掉,但是这个事情,现在不抓紧提交证据的话以后再想追究就很难了。”
戚夏埋着头,没有给回应。
姜蔚在这时赶到了警局。他是报案人,警方在找到人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他。
他一个箭步,上来就想抓戚夏肩膀,被祁晨白眼疾手快地挡开了:“先不要碰他。”
姜蔚不明所以,木然地看着戚夏。
他本来就瘦,短短七天,瘦得都脱了形。
姜蔚看起来也很憔悴,这几天他失眠失得厉害,几乎每天都会半夜里顺着市里的河一直开车到下游,据说很多投河自杀的人尸体都会漂到那儿,在确认今天没有捞出尸体或者尸体不是戚夏的之后回去才能睡着,但睡到一半还会被魇醒,如此循环往复,快要坚持不住了。
姜蔚从小和顾景一起长大,也是认识祁晨白的,他问:“祁哥,这是怎么回事?”
祁晨白:“具体的细节我暂时不是很清楚,但这七天里,戚夏被小景囚禁了。”
姜蔚眼前有白光晃过,险些站立不稳。
祁晨白继续说:“戚夏这几天会在我那里接受疏导,如果你要参与的话,麻烦如实交代你和他的关系。”
姜蔚并不想承认自己也是强迫戚夏的一员,但他不傻,也知道眼下情况只有让祁晨白知道正确的信息才能尽快地让戚夏恢复正常,他不能再伤害戚夏了。
于是他从联谊的那一晚说起,一直交代到了戚夏失踪的那一天。
他没想到顾景那么玩的开的人,会再回头来找戚夏,可是这样简单的一个疏忽,就把人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祁晨白听完,下结论道:“谢谢你的配合,但我不认为你能介入到戚夏的治疗过程中。他会在我那儿接受封闭治疗,直到恢复基本的社会功能。”
姜蔚看向戚夏,声线颤抖着说:“我知道了。”
娄付静从电话里知道戚夏的状况后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都不把人当人玩儿啊?”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娄付静的世界观早就被揉碎重塑过很多遍,但每次依然会因为无数机缘巧合造就的悲剧感到心痛。
因为说的是自己弟弟,祁晨白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觉得我弟也需要接受心理治疗,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弟是不是反社会人格啊,这种强对抗型的我不是很擅长,”娄付静说,“我倾向于拯救小可怜,主动寻求治疗的那种,那种有救。”
祁晨白:“你说的有点道理,有必要研究一下我弟的脑功能了。”
“你弟先放一放,你给我说说戚夏的治疗方案。”
第12章
对于人精神上的废墟,重建起来费力又危险。
比起戚夏时不时出现的解离状态,祁晨白觉得更棘手的是他染上了性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