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浑水(62)
我当然不信他的屁话,上周末高岭之花在同城圈小火了一把,我都看见有人问他是不是和周泊新分手了,要是不熟还能有人知道他俩在一起过?我气不过,扯开他宽松毛衣的领子露出来肩膀,低头狠狠咬下去,我才不心疼他,渣男。
咬了半天,我觉得他肩膀上的肉都快被我咬掉了,他竟然一点声音也没出。我只能松开,手指蹭了一下牙印,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又气又恼。凭什么他一凶我我就怂,一对我好我就找不着北什么都听他的,而我生气他也这幅样子,讨好他他也这幅样子。
“……你不知道疼吗。”我闷着声问。
“疼。”周泊新脑袋蹭了我一下,抬头亲我嘴唇,被我躲开才又问,“没消气?再咬一下。”
我很听话,他让我咬的,我又扒开他的衣服,在刚刚的牙印上加深。
这次周泊新终于出声了,但不是喊疼。齿尖再次咬进去时腰被他狠狠掐了一下,他动也不动,依旧任由我发泄,只是嗓音变得有些哑,嘴唇几乎贴在我耳垂上,“狂犬疫苗失效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我是狗,心里“哼”一声才从他肩膀上抬头。我又不是被蜘蛛咬了,过几天就会变成蜘蛛侠,而且我被狗咬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我知道我的不安不止来自高岭之花,和周泊新曾经的炮友或情人,更来自我们之间模糊的关系。
等气消了大半,我又开始心疼他肩膀上深到好一会儿了还没褪下去的齿痕,甚至有点肿了。我莫名心虚,用手指蹭了好几下,试图把那点肿起来的凸起给抹平,但毫无作用。它们横亘在周泊新肩膀上,重峦叠嶂似的,我永远也跨不过去。
这个时候我不该问周泊新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肯定是个扫兴的问题,周泊新要是心情好可能会让我收回这个问题,他要是心情不好会直接下逐客令。
我得稍微懂他一点,一点就好,最起码知道我们之间不能把“爱”摆出来说,接吻、拥抱、牵手甚至上床的时候都不要问为什么,最好自己也不要去想为什么。如果我向他讨一段关系,那他一定会又会离我远远的。不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周泊新,而我是陈礼,他是我哥哥,我是柳坊的儿子。
我明明亲眼看见了爱,但是这份爱不能被任何一束光扫到。
把灯关了他才会亲我一下,吝啬得很,哥。
晚上他抽出来点时间处理下午没处理完的工作,我无所事事,在看周泊新和高岭之花的绝美爱情帖。
大成在那边的圈子,就是gay圈,有几个认识的人,我才知道他们gay圈没几个人不知道高岭之花和周泊新的。周泊新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高岭之花才进了圈子,我看大成给我推的帖子,是去年写的帖子,本来已经沉了,但因为高岭之花又火了一把,这几天又开始有人来嗑陈年糖。
我不想仔细看,看得太仔细心里又泛酸,自虐。但不仔细看总怕漏掉什么关键的细节,结果就反反复复地上滑下滑,一屏的内容能看三四遍,看完了整个帖子我能把他俩“绝美爱情”的时间线和细节倒背如流。
高岭之花名叫景译,外号就叫高岭之花,麦城gay圈里最难摘的花,但看见周泊新的第一眼就主动请了他一杯酒。哎呦我草,小说这么写都要被喷土,又俗又烂的桥段,反正就发生了。周泊新没拒绝,可能是看高岭之花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又懂分寸,是个聪明人,周泊新喜欢和聪明或者不聪明但听话的人打交道。
高岭之花是那个聪明人,我不是,我当个听话的笨蛋都费劲。
我正第不知道多少遍看到“啊啊啊啊这两个人配在一起性张力冲破大气层花多少钱能看他俩上床我直接打钱让他俩在我面前不眠不休做一个月”,手机突然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抽走。我忙转身,周泊新居高临下站着,手指在我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
……
完了,听话的笨蛋也做不成了。
周泊新随便划了两下,好像对帖子里的内容也不是很感兴趣,又把手机还给我。我接过来,清了清嗓子,“我随便看看。”
“看出什么了?”周泊新问。
这是什么问题,我撇撇嘴。看出来你们俩性张力冲破大气层,看出来你们俩是全麦城最般配的一对,看出来高岭之花对你情根深种一见钟情无法自拔,看出来你对他也非同一般从来没拒绝过,看出来我自己是个笨蛋。我把手机揣进兜里,语气应该不大好,我实在也装不出无所谓的样子,“看出来嗑你们俩cp的人大概占麦城人口的一半。”
周泊新一个半残,而且剩下的是一只左手,自然是不太好用的,但是分毫不影响他掐我下巴,让我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