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浑水(3)
大成和三子连着推了我好几下,他俩都带着女伴,大成带的是女朋友,三子带的是“闺蜜”,装模作样地开两间房,晚上绝对睡一起。
“陈哥,要不让嫂子住我那屋?”大成的女朋友也不恼,小鸟依人地挽着他手臂,任由他一脸猥琐地挤眉弄眼。
大成换女朋友很快,这次这个刚交往了三四天就带着一起泡温泉,我连人家女生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听大成叫她“宝贝”,我怀疑大成也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者是知道也忘记了。我对他这种恋爱观不太赞同,也不喜欢鞠露露被拿来这样开玩笑。
我当时应该是有点烦躁的,本来只是想安安生生地泡个温泉,不知为什么变成十七岁“黑道大哥”带女人和兄弟团建。到最后只能揽过来鞠露露的肩膀,将身段娇小的女生护在怀里,随便对大成扯了一个敷衍的笑。
“滚你,轮得着你了?”
温泉山庄有个小酒吧,气氛搞得还挺好。灯光暗,音乐轻,空气里全都是暧昧的气氛。我们几个都喝了点,鞠露露说自己不会喝酒,但那双眼睛跟好奇的小鹿似的,一会儿湿漉漉地看我,一会儿盯着调酒师手里花花绿绿的鸡尾酒好奇得不行。我看她那样确实动了些心思想哄她开心,问她想不想尝尝,我买单。
“可以吗,哥。”她露出来惊喜但依赖的表情,我抬了抬下巴,把调酒师叫过来。
那天晚上鞠露露喝多了,这点我不意外。
让我意外的是她扯掉深蓝色的吊带裙挂在她肩膀上那根单薄纤细的带子,喉咙里冒出来绵软的哼吟,抱着我的胳膊蹭了半宿。鞠露露是我交往三个月的女朋友,比我大正好一天,但是很喜欢叫我哥。她叫我哥的时候声调是轻软的,那样子好似满心满眼都是我,让我的保护欲和满足感蓬勃而生。
我从小就当别人的弟弟,叫别人哥哥。
我哥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小时候还愿意认我这个弟弟,自我长大之后他看我突然跟他看陈志远没什么区别,我叫他一声哥他三天都不愿意搭理我。我哥让我觉得我的童年戛然而止,他不再愿意当我哥哥;而鞠露露直接将我这残缺的童年翻篇了,我一跃而上成了别人的哥,我挺感谢她的。
我喜欢鞠露露,她漂亮又体贴,温柔又乖巧。
但她那么蹭我,我又突然觉得我可能是一块长了好几圈年轮的木头。
我才十七岁,兄弟,这犯法吗。
隔壁那俩货不知道已经第几轮了,我还在“只蹭蹭不进去”的阶段。女性的身体很软,跟鞠露露以前给我的感觉一样,温暖柔软,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能这么清醒,我的脑子擅自把鞠露露的胸想象成两块再普通不过的肉,白色的皮肤底下是油腻的脂肪、是错乱的青红的血管,是坚硬的骨头。
“哥,礼哥,哥。”鞠露露快要哭出来了。
我偶尔会想我哥还是不是处男。
我哥今年已经二十六了,根据我的情报网,他身边从来没有过哪怕只是暧昧关系的女人。大成说我哥长成那样那么有钱身边还没有女人,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我哥是1。我不大相信,我见过的同性恋私生活都有点儿混乱,就算洁身自好也很喜欢泡吧交朋友,但我哥是相当洁癖的处女座,又是工作狂,就算长成那样又很有钱也没有0会喜欢他。
但他毕竟长成那样,所以大概率早就不是处男了。
“礼哥。”鞠露露的眼泪顺着那两块肉滑进去,打湿了我的胳膊。
我这才发现我又在想我哥,我对“哥”这个词的认知好像敏感又单调,只有那张毫无亲近之意的脸。
温泉山庄里到处都不缺水元素,房间里有一个造景瀑布,淅沥沥地流着水;还有鞠露露的脸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泪。她可怜兮兮地叫我哥,好像一只遇见了喜欢的人类而费力讨好的野猫,让我想起来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我不想让她也留下这般不好的回忆,温柔地拥着她吻她额头。
到最后也没做成,真的只是停留在了只蹭蹭不进去的阶段。我不知道别人上床是什么流程,但我对一切的要求都很高,不愿意将就也不喜欢仓促,这不是我不喜欢鞠露露的意思。但我明白这可能伤害鞠露露,我承认我还没喜欢她到愿意放弃自己的原则。
好在鞠露露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伤心,也可能是因为她喝醉了,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
十一月十三号,也就是明天,是我生日。
今天是鞠露露生日,我本来想先给她过一场,带她去华鼎吃顿烛光晚餐,她要是想晚上包个游乐场玩也可以。但她觉得麻烦,笑得很乖,细长的眉毛弯起来温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