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浑水(115)
气息热,含着湿气扑在我耳边,“上午怎么样?”
我觉得痒,躲了好几下,说话声音好像也不太稳,“和我们想的差不多,柳袁不认罪,只能等判决下来,年前肯定等不到了。他有可能还会再次上诉,但唐律说不怕他上诉……而且最重要的是柳坊精神状况好了很多,等年后吧,等年后再去疗养院吧。”
周泊新低低“嗯”了一声,掌心很不老实,捏我腰旁边的肉。
“哥,快过年了。”我低声叫他。
他没接这句话,一心一意捏我的腰。
我前段时间瘦了太多,最近好不容易才稍微长了一点肉,他不太满意,每天都装模作样地检查一下我有没有长胖一点,检查检查着就开始跑偏。
这个姿势跪久了胯骨有一点疼,我撑着他肩膀想起身,被拽着领口拉下去。他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空气是干燥的温热,干燥到我和周泊新这么额头相贴了一会儿就有点口渴。他喉结上下滚动,嗓子有点哑,应该是抽烟抽的。
“看见热搜了?”周泊新问。
哼哼,我在心里哼了两声,又不想显得自己确实吃醋了,便用相当不经意的语气回答:“看见了。”
有一只手摸上我的耳垂,将近半个月了,他亲手穿的耳洞已经不红不肿,只是应该也没完全恢复好,银质耳钉还不敢轻易取下来换成别的款式。周泊新动作最开始也轻,来回拨弄了几下,但没坚持几下就捻着耳钉转了一圈。
算不上疼,但也绝对算不上舒服。
我“嘶”了一声,忍着没动。我现在很知道怎么哄着周泊新开心,最重要的点是要完全信任他,还好我不需要刻意表演,我一直以来最信任的人就是他,甚至超过信任自己。
他果然很快收手,不再折磨我的耳朵。
只要我把伤害我的权力完全交给他,他就会自己停手。
“运营买的热搜,已经撤了。”周泊新说。
我看着他眼睛,看见一片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渊,便往里跳,“知道,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周泊新笑了一声,“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笑那是相当复杂,我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周泊新翻译机,帮他翻译出来了其中一个意思:现在这么大方,又不是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咬下来我一块肉的你了。
想起来医院里咬他那两下,一时兴起抬手就去扯他的领带。
想看看他肩膀上还有没有印子。
虽然肯定没有了,又没真的咬破,留下疤了才能有印子,但就是想看看。周泊新也不拦我,任由我扯开他的领带,西装外套扒下来一半,衬衫解开上面四颗扣子,露出来肩膀。
果然没有了。
周泊新手掌按在我腰上,很显然我刚刚的翻译没错,他也想起来我咬他那两下,所以很明白我突然扒他衣服是想干什么。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又低又哑,听得我心跳都快了好几拍。
“想留什么痕迹就留。”
在心爱的人身上留痕迹这件事以前对我来说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偶尔想过,也完全是一时冲动,忘了也就忘了。这种堪称阴暗和恶劣的欲望在周泊新嘴里真是理所当然,好像全天下相爱的两个人都会生出这种隐秘的欲望。
这么说的话我倒也认同。
爱的附属品有很多,我认为负面的比正面的要多得多。很多人把负面的藏起来,好像爱是个多阳光灿烂的东西一样,最后那些藏在阴暗角落的发酵和滋生,总有一天会遮天蔽日。无论什么东西都是这样,太刻意只想呈现一面,会遭另一面反噬。
我很喜欢周泊新这样,从一开始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看。
搞得我也勾起来很多更深层的欲望,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有的欲望。
我没咬他肩膀,凑上去咬他耳垂,“让你为了我去纹身你会去吗?”
“会。”周泊新想也没想便答应。
答应这么干脆,我嘴唇一弯,“让你在胳膊上纹个小猪佩奇你也去吗?”
“去。”
我猛地坐直,看他眼睛,“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小猪佩奇是什么。”
周泊新眉毛一挑,又笑,“知道。”
我伸手捧他脸,“真去啊?我不跟你开玩笑,真的要纹小猪佩奇,粉色的,夏天你一挽袖子就能露出来。”
“我约纹身师?”他说着就想去拿手机,被我一把按下。
我撇撇嘴,“知道我是开玩笑的你才胆子这么大。”
“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但如果是认真的我也会答应。”他说。
那我当然信,他说的话我就没有不信的,全网都说他跟高岭之花谈过,他说没谈过我也信,还像个傻逼一样发微博想澄清。靠!一开始发微博的时候没觉得这事有多傻逼,怎么事后想起来这么羞耻。我被自己的操作狠狠耻到,泄愤地真往他肩膀咬了一口,没用太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