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活儿不好?(66)
他一手揽住时灿的后颈,另一只手则控制时灿的掌心,落在自己的胸口上,“我的心跳声怎么会没有不同,你明明说过,你只喜欢听我的心跳。”
“什么?”时灿倏得一怔,下意识往后退。
他用力推开秦泽汐,可眼前的人却变成了林仰。
“怎么不说话。”
林仰抓着时灿的手,不让他挣扎,不让他逃脱,死死压在自己的胸口上,“为什么现在又喜欢听旁人的心跳声。”
“我……”心跳声一如既往,时灿直觉陌生又熟悉,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林仰前倾身体,看着时灿的眼睛,用冰冷深遂的视线步步紧逼:“你对他动心了是吗,想离我而去?”时灿摇头,矢口否认,“没有。”
“记住,你必须和我一样活着。”
林仰不断靠近时灿,而他的脸色也越发惨白,“你是我的作品,你一辈子都是我……”话未说完,林仰脸颊凹陷如同佝偻槁木,下一秒竟成了一具皑皑白骨,只剩胸腔里如既往般跳动的红色心脏。
时灿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喘气。
又是梦。
这段时间,林仰成为时灿梦中的常客。
如一个旅居异乡的远行客,时隔几年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位置。
梦境中的林仰一如当年,没有丝毫的改变。
可时灿却觉再难以习惯,每每都会从梦中惊醒,像是急于逃脱他设置的“牢笼”。
曾几何时,梦见林仰是时灿每日睡前的期许,是他第二天正常喘气的动力。
怎么……就变了呢。
时灿回过头,望向躺在身边的秦泽汐。
他用手掌轻轻覆盖在秦泽汐的胸口,感受力度,同时也在确认着血肉,生怕下一秒变成皑皑白骨。
我喜欢听你的心跳。
时灿曾这样对林仰说,不止一次。
为什么?因为林仰是冷漠的冰,它是燃烧的火;林仰是克制的画笔,它是梦幻的想象;林仰是压抑的控制,它是热烈的自由。
它是林仰“活着”的证明,是林仰“爱意”的依托。
掌心之下,秦泽汐的心跳顺着血液流经时灿的五脏六腑,直达他灵魂深处。
一下,一下,驱散了笼罩在时灿心口上的阴霾。
秦泽汐的心跳,比他这个人更加肆意,更加热烈。
时灿打量秦泽汐的胸口,目光扫过强劲有力的胸肌,最终却停留在那狰狞的伤口上。
越看越是迷人。
梦里,林仰问:为什么现在又喜欢听旁人的心跳声。
时灿喜欢上的是这个人,是这道伤口,是他所带来的新鲜与激情。
许是目光里的温度过于炽热,秦泽汐翻动身体,朝着时灿凑近些许。
他蜷缩身体,像个寻求妈妈怀抱的孩子。
小秦助理这些天没在这屋里过夜,因此今晚特别热情。
他吃光了一桌子的“补身宴”,还嚷嚷着让时灿再给他下厨,就怕没机会。
酒足饭饱,秦泽汐拉着时灿在客厅里坐下,美其名曰:谈谈心。
孤男配寡夫,烈火烧干柴。
两人没说几句,屋里便只剩下呻吟喘息,再容不得其他。
秦泽汐取悦着时灿,试探他想如何取得欢愉。
时灿在他怀中愣住,看着这年轻人沉默了许久。
这般光鲜耀眼的年轻人,每次袒露卑微时都会让人止不住心疼。
他不应被人踩在脚下,不应患得患失,不应为任何人低头。
时灿不准,不许,不能忍受。
就算这个人是时灿自己,亦不行。
(删减)时灿低头吻他,以眼神告知,让秦泽汐随意,不必多做考虑。
患得患失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秦泽汐有些低迷,亦有些亢奋,终于是遵从最本能的欲望,以别样的热情拥抱时灿。
(删减)本以为缠绵悱恻消耗了体里,时灿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可谁想,即便如此,梦魇还是没有缺席。
时灿重新躺下,而秦泽汐顺势靠了上来,如置身冰雪中的旅人,本能寻找热源。
时灿没有推开秦泽汐,任凭被他抱在怀中。
再次闭上眼,时灿怎么都睡不着了。
不想睡着,怕再看到林仰。
不敢睡着,怕林仰问出难以回答的问题。
辗转反侧到了清晨,时灿早早起来,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让秦泽汐别过夜的那天,好像也是类似的情况。
怎么过了这些日子,却还在原地打转?人真是有意思且无趣的生物,一旦认识到自己的劣根性,便会对这所谓的“潜能”感到惊讶,进而被它奴役。
时灿时常觉得自己是“受虐狂”,难以踏出舒适圈。
他心甘情愿被林仰困住一次,就可以被梦境困住两次,三次,甚至现在面对秦泽汐,他也踟蹰犹豫,“享受”着撕扯带来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