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情敌(110)
但后来的相处里,那种呆傻愣的感觉在一点点消退,相处时就在心底铺上一床毛毯一样,软软的。
晏安像只小金毛,混熟了以后就掏心掏肺地对人好。
小狗的毛都是软蓬蓬,摸着是绒的,挠得手心和心尖都发痒,他还那样无辜地看着你,眼睛湿漉漉的,嘴唇也湿漉漉的……江时予想起醉酒那天晚上,在出租车上,非得往他身上靠过来的晏安。
江时予脑海里的晏安的表情变得异常清晰,车窗外甚至有时不时打进来的光,刚好落到他眼底,晏安喝醉了,眼神应该是浑浊的,那天晚上晏安的眼底却清澈异常。
……然后呢?
他不敢看,不敢靠近,不应该靠近。
江时予坐在桌子边长叹一口气,把课本拿出来献祭似的摆好了,开始写。
奶奶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江时予去医院陪到她出院,在出院当天见到了特地来接他们的江醒。
“哎,叫人啊,”奶奶很用力地拍着江时予的手,笑着说,“这孩子,被他妈妈带走养了这么久爸都不认了啊?”
“……没有,”江时予说完,看着江醒,“爸。”
“哎,”江醒应了声,笑着走过来捏捏他的肩膀,帮忙把奶奶的东西提着上车,“妈,我先送您回去啊,要吃的药您都记住了吧?”
“记住啦!”奶奶很大声地应,“吃错了也死不了呢!”
江时予没吭声,靠在座椅上。等到了家,他帮奶奶把行李放到里屋去,爷爷留他们在这儿吃饭,到了晚上江醒才开车送江时予回姑姑家去。
“本来应该带你回家的,”江醒边开车,边说,“但你应该不想回去,是吧?”
“那个人也在么?”江时予看着窗外,问。
“嗯。”江醒应了声。
“我不明白,”江时予看向前方,试图从后视镜里找到江醒的眼睛,“为什么这样?”
“你是不是想问我很久了?”江醒笑了笑,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把车窗打开,点燃一支烟,又递给江时予一支,江时予没接。
“你变化挺大的。”江醒把烟放回烟盒里,“如果是以前,你遇到再不明白的事情也不会开口问我什么,那个人在不在家你也不会问,你会直接告诉我你不去。”
江时予没吭声。
“为什么变了?”江醒解开安全带,转身看着江时予。
“现在是我在问你。”江时予说。
江醒笑了下,点燃那支烟,烟雾的味道瞬间充溢在整个车厢内。
“没办法,懂么?”江醒缓慢地说,“我和你妈妈结婚……是因为压力,我没办法了,只能和她结婚。”
“出轨也是因为压力么?”江时予问。
江醒笑了笑没吭声。
江时予突然察觉到这样的对话根本没有意义,他不可能去理解江醒,不可能找到他这么做的一个合理的原因。
他不爱妈妈,这是江时予体验到的最直观的东西。
喜欢,爱,这都是一些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以挂在嘴边,可以藏在心底,但……谁真谁假,谁说得清?
现在或许喜欢一个人,以后就不喜欢了,谁知道呢。
江时予打开车门,江醒没有阻止他,只是说:“有空记得回来看看爷爷奶奶,他们没做错什么。”
江时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朝前走了出去,打了个车回到姑姑家,宋关声刚好从楼上下来。
“哎,去玩儿么?”宋关声问,“今晚广场那边烟火大会,去看看呗。”
“啊。”江时予看着他。
“走吧!”宋关声拉了他一把,“去看看!”
“哎,这件不是你的衣服吧?”妈妈拿起一件衣服,比划了下,“没见你穿过啊。”
“这是江时予的。”晏安把衣服接过来,叠了叠。
“都多久以前放这儿的了,洗了挂好你一直没收吧,”妈妈指了指他,“都不是这个季节的衣服了!”
“哎哟,”晏安乐了,“我忘了嘛。”
“坏习惯。”妈妈说着,把叠好的衣服都抱进了房间去放好。
晏安也把衣服都抱进去,打开衣柜,江时予有好几件衣服都在他这儿,一直没拿回去。
有时候周末打完球,江时予就在他家吃饭,晚上顺便就在这儿睡了,衣服换了一套一套的,直接放在这边也没提过要拿回去,晏安也忘了,这会儿被妈妈提起才想起来……是该把衣服还给江时予。
不然挺奇怪的,他的衣柜里挂这么多江时予的衣服,甚至还有一件外套。
江时予走了多久了?
晏安不敢想,一想他就想给小冰雹梳毛,小冰雹都快给扒拉秃了。
但……挺久了吧?
暑假本来就没多少天还走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