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恨不得她彻底疯了才好。”
说到这，林未扯起一个笑容，“我是不是很坏？哥哥是不是觉得我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不。”许然十分郑重地回答他，“小未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小朋友。”
严肃不过三秒又开始逗他：“是不是啊，乖宝？”
林未的耳朵又红了，还要故作冷静地继续。
“相处久了，我也学会尽量让她不看到我，假装一下平安无事。”他反而宽慰起许然来，“所以哥哥不要担心，今天只是意外，我并不知道她会这么早就出门。”
“我会更注意的。”
听到小朋友那么认真地说“我会小心不被人欺负的”，老父亲简直老泪纵横。
但心疼归心疼，许然在今早的冲突中也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顾氏长孙顾家轩也是当年爆炸案的受害者。明明是个生产厂房，却不知道一个小少爷怎么糊里糊涂被卷了进去。
当初顾氏对于爆炸案处理迅速且配合，却没想到顾夫人直到今日还有这么深的怨念，甚至迁怒于林未。
当年顾家轩为什么会出现在厂房？又与林未有什么关系？
搜证到现在，也是时候跟警队有所交流了。
想到这里，许然看林未也没有睡意，诱哄道：“小未，躲开她的最好办法就是尽量不在同一屋檐下。”
“所以，要出去散散心吗？”
借着采购的由头，许然跟管家告了假，拉着林未出了门。
许然骑上许久未用的摩托车，很骚包地把头盔抛给林未。
“来，哥带你兜风。”
小孩的心情明显变好了，老老实实坐在后座上。
骑到一半，许然幼稚地故意加快速度。小孩却很给面子，害怕似的揽着许然的腰，一直到停车时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来。
许然看着意犹未尽的小孩，暗自好笑着，口头上却在安慰：“这么喜欢？等会儿还要回去嘛，之后也有的是机会。”
小孩很惊喜地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顺着他的话点头。
“就是说嘛，多出门逛一逛。在宅子里待久了，人都要发霉了。”他不说家，只说是宅子，话里话外都把自己和林未划在同一阵线。
但是小孩的感动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下句话许然就坏笑着露出了本意，“今天哥就要好好修理修理你——这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
林未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即便再不愿意，小孩却连口头抗议都没有，行动上更是顺从地被许然拉去了理发店，只是全程都瘪着嘴不说话。
也不知道许然怎么想的，带着人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在手写着“永生洗化”的门前停了下来。
理发店十分老式，装修与器具都有着上个世纪的风范，一看就不会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发型。
店里没有其它顾客，正在打扫的阿姨见了来人很热情地招呼：“理发啊？来来来，快坐。”
“是哪个小伙子要理啊？理个什么头？”
“是这个小孩啦。”许然把林未往前一推，“小孩不听话，阿姨你尽管下狠手，怎么短怎么来。”
林未恹恹的，但没有回嘴，很听话地跟着阿姨去洗头。
许然借这个功夫付了钱，趁机在外面喊：“小未你先理着，哥去买瓶水，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就闪身进了巷子深处。
副队长穿着常服，正在那里等他。
三言两语把之前不好在手机上说的情况交待完了，许然低声问道：“东西带了？”
王队又细细打量了一遍周边的情况，才回答：“队里讨论过了，就目前的情况看，顾家很难把有价值的直接线索藏在这种偏宅里。”
“可是……”
“猴急什么。”王队打断他，“你的任务没变。只是队里不想给你太大压力，宝没有全压在这上面。”
说着他把手中的钥匙递过去，“书房是最后一个点了。但顾家既然锁上，势必有监控和看管，你行动小心着点。”
“找不到也莫要着急，最要紧的是别暴露了身份。寻个由头从顾家撤出来，我们再做打算。”
“知道了王队。”许然答应得十分痛快，“能找多少是多少，我会谨慎的。”
取了东西，许然怕小孩等急了，急冲冲往回赶，却没想到在半路上被叫住。
“哥哥！”
“嗯？”见了林未，许然不由得一惊，疑惑道，“怎么这么快？”
林未撇撇嘴：“三两下就剪完了啊。”
许然压下心惊，细细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少年，笑道：“阿姨的手艺很不错啊。”
“嗯……”林未不好意思地应着。
经营了半辈子的手艺确实很熟练。清清爽爽的发型，也没听许然的话给人理成小秃瓢。齐耳的短发十分适合少年，在额前留了几缕碎发，但远不到眉毛，把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