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还想借这个机会跟小未再亲近亲近,但体力不支到一沾枕头就着。
半梦半醒间,他隐隐约约听到小孩在自己耳边说:“又湿了呢。”
“哥哥。”
平时洁身自好的人一朝纵欲,后果不言而喻。
良好的作息被打断,快要到中午时许警官才醒过来,想要起身,但动作过大扯到了身后那处。
疼痛让五感回笼,身后是火辣辣的疼,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简直比高强度特训的第一天还让人难受。
“小未?”许然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昨晚那个折腾他的狼崽子。但屋里明显没人,床铺间也没有同寝的痕迹。
看来是“帮”他之后就离开了啊。许然苦笑一声,挪动着身子龇牙咧嘴地下床。
昨天的衣服皱皱巴巴地堆在地上,许然正愁眉苦脸地不知如何是好,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
顾未鸣手里提着几个纸袋,慢条斯理地放下,饶有趣味地看他:“许警官这是已经休息好了?”
“不是。”许然三两步走到他跟前,动作太大扯到了痛处,“嘶……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不料顾未鸣听到后笑了:“帮人帮到底嘛,我总得挂念一下顾警官的安危。”
话里虽然全是生疏,但纸袋里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也不知道一大早从哪里买的衣服,还有热粥。
许然心里一阵熨帖,简直想把自己的乖崽抱起来亲:“谢谢乖崽。”
昨晚兴到浓时,许然也乖宝乖崽一阵乱叫,见顾未鸣没有多大抵触,就大着胆子试探顾未鸣的底线。
身残志坚地洗漱更衣之后,许然才想起来请假,颇为心安理得地享受跟乖崽在一起的时光。
南瓜粥清淡养胃,许然体力消耗太大,现在才感觉出饿来,加上又是乖崽买来的,好喝程度加倍,很快就被喝了个底朝天。
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许然大着胆子偷瞟顾未鸣。小孩吃相还是很斯文,低着头安静喝粥的样子让许然恍然回到了两年前。
看得愣神了,一时忘了遮掩,很快被顾未鸣注意到,斜觑了他一眼。
许然咽了口口水,提出了在心里预演过无数遍的问题:“小未,你能原谅我吗?”
他以为顾未鸣还会像前几次一样刺他几句,或者厌恶地略过话题。但他不怕,许然有着近乎固执的坚持,就算会痛、会再次挑破伤口,他也要把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那根刺拔出来。
过去不被治愈,未来如何新生。
但他没想到的是,小孩的表现十分平静,甚至有几分淡漠:“没什么原不原谅的。”
“小未……”
“我说过,许警官不用说对不起。”顾未鸣眼里有几分困惑,“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你的身份首先是警察,当然可以选择尽职尽责。没有人会因为你的选择而因此责怪你。”
“只是那时我太不懂事,逼你做些无意义的决定。现在既然知道是自己幼稚,那当然会成长。你本来就不必太过顾忌我。”
颇为云淡风轻,只是顾未鸣到底如何想,许警官并不知道。
你可以选择大公无私,我却偏要你偏私。
你首先是一个警察,而不是谁的哥哥。你首先是一个公符号,而选择抹杀私情。这没什么。
到如今,我只会教你没得选。
幽深的眸子紧盯着眼前人,情绪被掩藏,只把那份懂事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
许然的心里又泛起熟悉的酸胀和无力感。他的小朋友,在独自成长的岁月里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吗?
许然给过他一颗糖,却轻易让那糖蒙了灰。
于是小朋友这么安慰自己。
“别人没有义务给我糖的。”
“我不需要。”
“我不要了。”
乖吗?乖到人无可奈何。乖到人不知道如何再硬塞给他一颗糖果,才能打开那守得牢牢的心防。
许然只得无力地呐呐着:“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好。”
顾未鸣像是真情实感地疑惑了:“我知道许警官心好,对我怀着不必要的愧疚。但我都说没有怪你了,许警官还想要什么呢?”
我还想要什么呢?许然当然知道,只是无法开口。他选了自以为最稳妥的请求,努力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我可以再见到小未吗?”
“还想再见到我?”顾未鸣讶异道,接着勾了勾嘴角,“怎么,昨晚这么让许警官欲罢不能吗?”
许然脸色白了一瞬,但也不知道还有其它什么借口,顺着他的意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许警官床上倒是很对我胃口。”
对胃口,许然自嘲地想,还好小朋友能对自己的身子产生兴趣。
“每个周日,你都可以在这里等我。”顾未鸣把钥匙丢给了他,难得笑了一下,“当然,也可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