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俩渣攻爽一下+番外(79)
燕回秋低声问:“你觉得呢?”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封云鹤抓着他衣角的手仍然没松开,他皱眉思考半晌,才不确定地说:“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冰山,身为冰山,就要热爱海流,热爱风,当它遇到另一座冰山的时候,就会慢慢融化,汇成大海。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相互成长,过得越来越好,就不需要考虑什么利益了。”
紧跟着,他又继续说道:“但如果以爱之名,利用、强迫、威胁另一个人,就、就不对。”
是啊,你不是挺明白的么?
燕回秋心道。
他没回答,将什么东西往旁边一扔,正好落在了封云鹤的怀里。
这还是刚才从路上的小店里买的一个面包。
当然,钱是两人好不容易从封云鹤裤兜里翻出来的。
“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读书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没吃早餐就上手术台,结果晕台了,突然间头昏沉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乱晃。老师们发现了我的异样,整个手术室的人,从主刀、麻醉到器械护士到助手都在喊‘往后倒!’他们怕我往前倒砸到患者的手术区域。”
“后来我迷迷糊糊往后退了两步,没等到巡回护士拉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从此以后我一定吃饱了才上台,你吃点东西,我去那边看看。”
封云鹤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一句话脱口而出:“你、你还回来吗?”
想要靠近,想要亲近,就好像只有接近他,才不会难过。
当对幸福的憧憬过于急切时,痛苦就在心灵深处升起。
“不一定。”
“那……能不能让我知道你的名字?我能不能和你做朋友?”
燕回秋看了他片刻,才一字一句,极为正式地说:“我们不可能是朋友。”
“为、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
☆、cul-de-sac
远方的地平线上,橘红色的夕阳沉沉地坠着,天空微醺,暗蓝色的天幕中逐渐温柔缱绻地泛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淡紫与粉红。在这片画一样的背景中,燕回秋那一身白衬衫好像下一秒就要融进去了似的,带着一股不真实感。
身后传来一声喊,夹杂着些许的急切与不知所措,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讨厌我!?”
燕回秋随性地一挥手,没有回答。
然而不管他怎么走,周围的景物也不再变化,仍旧是稀稀落落的几个村子,就那么一个小店,既没有白雾,也没有边界线,更没有变暗褪色的场景。
燕回秋站住了,他盯着沉下去的夕阳半晌,才转过了身。
头发四散在风里,带着丝质的润泽流光,如同穿透黑暗的一捧暖阳。
“喂,小孩。”他冲着不远处的身影喊了一声。
“你身上还有钱没?”
这附近人烟稀少,还没有信号,燕回秋和封云鹤两人抠抠搜搜的终于又翻出来些现金,在小店楼上又凑合了一晚上。
封云鹤声称自己受惊过度,死活不单独在床上睡,嗷一嗓子哭了出来,红着眼睛说自己害怕,非要窝到燕回秋旁边。
有那么一瞬间,燕回秋盯着缩在身边的人,琢磨着要是把他掐死了是不是更省事。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第二天、第三天……
封云鹤嘴上嘟嘟囔囔地说着爸爸和哥哥该担心了,却总是下意识地躲避燕回秋的视线。
也不知道他怎么跟店老板说的,居然没赶他们走。
两人都选择性地忘记了那句“我讨厌你”。
这天,燕回秋靠在栏杆上,顺手从哪扯了根绳,将头发松松散散地扎成一个小髻,衬衫最上面那两粒扣子还是没系,不是懒的就是故意的。
他皱着眉,问:“你怎么不着急回家呢?”
封云鹤一巴掌划拉开在自己脸旁晃悠的狗尾巴草。
“不想回,反正会有人找过来的——你不要拿草挠我痒!”
燕回秋往后一仰,就躲过了对方虚张声势的爪子。
“密谋什么呢?跟我说说,我不告诉别人。”
“我才没——”他一把抓住了燕回秋的袖子,指着不远处的天边,兴奋地嚷道:“你看!日出!”
黎明时分的天空展现了一线白,不一会,渐渐地变成了浅金色,地面上的一切都流淌出了一层朦朦胧胧如梦如幻的光晕,一颗颗明亮的灰尘缓缓游走在天幕中。
头顶深蓝色天空幕布下那几颗仍旧闪烁的星星,也像是逐渐要退场般淡了下去。
“啊看见了看见了,你别拽我衣服,这破料子都给我拽拉丝了。”
用燕回秋的话说,封云鹤这种每天必须要看日出——而且必须要拽着他看日出——的毛病就是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