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俩渣攻爽一下+番外(34)
——情感淡漠的本质,如同一把刀子结算自己的人生一样,如果人人都可以轻易这么做,那么谁还愿意忍受人世的鞭笞、讥讽,爱情的轻蔑下承受的悲痛,忍受世间的一切苦难呢?人的话,就在于活着,活着就意味着创造新的回忆。
——其实问题不在于过去,而在于现在,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都对今后的人生如何度过没有影响,决定你人生的,是“此时此刻”的你自己,回去想想,想清楚了再回来找我,不管你做的什么决定,老师都帮你。
这些话原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思想上,激起内心翻天的斗争。
可现在,好像有一大堆蛆虫,更大的蛆虫,完全成熟的蛆虫,在他的心上慢慢啃食,爬来爬去,外表上死的象征还未显露,但里面却已经是腐烂溃败的程度。
他低低地笑了出来。
医生是什么呢?是带着想要悬壶济世的念头,有着慈悲心肠的菩萨?
不。
你看啊,那些穿着白大衣的人,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兜里揣着叩诊捶,嘴上总爱谈些生生死死的玩笑话,好像满不在乎一样。
可他们只不过是在高中毕业报考志愿的时候,因为一腔热血而选择了“医科大学”的普通人,仅仅是个同样脆弱的人类。
他们从事了一份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工作,每个人都时刻拼尽全力做到最好。
病人在医院里的经历可能是很痛苦的,但对于看着他们经受痛苦的医生们来说,痛苦只会是成倍的,然而疾病的本质意味着,妙手回春是个童话。
医生的情感需求其实很高,这些人始终拖着疲惫的身体与耗竭的精神,想要寻找一处归属之地,想要寻得某处避风港,得以短暂脱离临床遇见的生老病死。他们的成长需要那么那么长的时间,可毁掉他们仅仅只要几分钟。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燕回秋慢慢地将手掌翻过来,他垂着目光,定定地看着手上的纹路,终于在一片吵嚷声中开了口,声音极轻极浅:“我没错。”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可现在还不到十年,他就已经感觉到血液都凉透了。
有人曾经问:“你真的想当一个只为付得起钱的人看病的医生吗?”
他当时没有回答,只是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如果放到现在的话,他觉得答案应该改一下了。
——为什么不呢?医生凭什么就该无私奉献?
只要我没有道德,别人就没法用道德绑架我。
最善变的就是人世间的苦乐悲欢,刚刚还在痛哭的人转瞬间便会融入狂欢,所以,要感情有什么用呢?
他心里原本如激烈的天风与海浪一样疯狂的斗争渐渐平息了。
“我说了,”燕回秋微微调高了音量,再抬眼的时候,眼神里是一片漠然。
“我没有错。”
独立不愧影,独寝不愧衾。
他背过手,手背在后腰上轻轻贴了一下。
挺直腰,抬起头。
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外不愧人,内不愧心。
他将要丢掉一些东西,多巴胺、血清素、内啡肽。
他的快乐将要丢了。
别人都开心死了。
而他的开心,死了。
19层电梯按钮的灯光重新亮起,这一次,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爱的原因都是起于一时的心情冲动,在经历了一段时间后,它是会渐渐地变作淡漠的,像一盏油灯在灯芯烧枯之后火焰会由明转淡直至最后消失一样,爱情也不过如此,永远保持良好的状态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做到的,正如一个人充血过度会因此而死去一样,过度的善反而会把它身给摧毁至尽。”
“热爱会把一个人的性情变得非常地敏感,而一个人最珍贵的那部分又会常常因为这种敏感而献给他的爱。”
“最善变的就是人世间的苦乐悲欢,刚刚还在痛哭的人转瞬间便会融入狂欢。”
源自《哈姆雷特》
☆、封云鹤:我没病
无影灯投下明亮的黄色灯光,穿着绿色洗手衣的老者端着手从手术室门口走进,巡回护士帮他系好手术衣,七号半的无菌手套被缓慢又轻柔地戴到了手上,待一切工作准备就绪,老者往手术台上看了一眼。
那一眼带着极大的安抚性,仿佛有一座沉沉稳稳巍峨庄严的高山,阻挡世间一切风雨。
麻醉药逐渐起效,静脉通道逐步建立,生命体征的数据曲线显示在监护仪上。
燕回秋慢慢闭上了眼睛,思绪也渐渐飘散,周边的声音好像都朦胧了起来,系着他感情的那条线,正在一点点松开。
酸甜苦辣是食物的味道,喜怒哀乐是生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