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到底什么关系(31)
孟新辞没当回事,摆摆手道:“没事,不就是烫了舌头吗,明天就好了。”
万均修还是自责,声音都带着低落:“以后叔叔给你递什么东西特别是烫的,你要自己再吹吹,确认不烫了再进嘴。”
“哎哟我知道,行了,这会估计是凉了,你不是专门给我煨的吗,还没喝呢,吃饭去。”
等两个人重新拾起筷子,孟新辞夸了声今天汤好喝,不咸不淡的刚合适,万均修这才又笑了起来。
他想起什么来,和孟新辞交代:“周五的时候你去和班主任打个证明,周六去办张公交车卡,不是有学生卡吗?坐车便宜的那种,回头要是碰上今天这样就不会舍不得坐车回来了。”
孟新辞一边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想了想以后都是要做公交车上下学的,办一张也好,便应了下来。
“你们学校里别的走读的同学做公交车的多吗?”
孟新辞想了想,回答万均修:“也有,不过不多,有好多自己骑自行车上下学的,还有一些家里接送的。”
他还笑了一声,不屑地接着说:“多大人了,还要接送。”
孟新辞没说,今天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同学,就是家里开车来接的,那个车是孟新辞没见过的标志,不过一看就很贵。
孟新辞吃过东西,乖乖洗了碗后进浴室洗了个澡。被热水这么一冲,更觉得困乏,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弹。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看着就要睡着。
万均修担心他着凉,又不想打扰他,想让他睡会,等这阵子困劲过了再催他去屋里睡。他将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拿起来盖在小孩身上,打眼看到孟新辞脚上被磨起的水泡。
万均修看了看小孩的脚,转着轮椅到电视柜前翻出家里那个小药箱。
孟新辞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觉得脚上一阵清凉,忍不住想把脚缩到毯子里。万均修忙用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
嘴巴叼着棉签,他说话含糊不清,孟新辞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别动,不然你明天走路疼。”
孟新辞知道是万均修,便不再动弹。只是轻轻扭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接着睡,任由他帮自己上药。
这一天站立,踏步下来,孟新辞的小腿肚都是肿的。万均修帮他上了药,吐掉嘴里的棉签。两只手捧着药酒往孟新辞的小腿上倒了点,挪动手掌帮他按摩。
他手掌平时使不上多大力气,这会这点力道用在小孩身上却刚刚合适。
一下一下,一点一点,慢慢在孟新辞小腿上挪动,揉捏。
药酒的味道刺鼻,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孟新辞皱了皱鼻子,嘟囔了一句:“冲鼻。”
万均修低声说:“得好好揉揉,明天就舒服了。你耐着些,叔叔给你吹着揉,一会味道就散了。”
他两只手平日里都是用手掌和掌跟做事,日子久了,掌跟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茧。这会碰到孟新辞的皮肤上,不算柔软。
不过手掌的主人温柔,力道也温柔,连从口中吹出来的凉气都温柔。
孟新辞贪恋极了,万均修把药酒吹干停住的时候,孟新辞还埋怨了一句:“怎么不吹了。”
周五上午汇报军演结束这场军训也就结束了,孟新辞他们这群晒了足足一周的新生终于可以进教室。
初一年级一共十五个班,孟新辞在七班,算是年级中游。有从师大附小直升进来的,也有像孟新辞这样考进来的,还有一些是交了借读费或者赞助费进来的。
总的来说班里学生质量不算好,分配的老师自然不算骨干。孟新辞知道入学考试那会自己几斤几两,分到这个班心里不觉得多遗憾。只想着期中那会能好好发挥,至少能进六班去。
他今年个子窜得高,坐到了后排去。认识的第一个同桌倒是看着顺眼,是个同他一样冷冷酷酷的小男孩,也长得高高瘦瘦。课余的时候喜欢戴着副耳机听MP3,不大爱说话。
孟新辞课间的时候找班主任开了个证明,打算明天去办学生卡。
班主任给他打证明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的户口本,多嘴问了一句:“孟新辞,你到底什么情况呀?这养父是李睿,怎么紧急联系人又成万均修了?”
当时办公室里还有班里别的同学办公室里领书,听到班主任这么说都抬起头看着他。
那种好奇、看热闹的眼神,令孟新辞一阵恶寒。
他没正面回答,只是小声地回答班主任:“要是要联系家长,您联系万均修就成。”
班主任也看到别的学生在朝他们这边看,皱着眉冲他们嚷嚷:“愣着干嘛?书点清楚没?点清楚了就赶紧回教室。”
学生们听到老师呵斥,急忙抱着书跑出办公室,一下子办公室清净了很多。
“那这个万均修是你什么人?”班主任仔细看了一下孟新辞的档案,发现这孩子家庭环境乱得很,又不是本地人。
成绩不拔尖,家庭关系又乱,不知道怎么进的师附中,这样的学生,老老实实去上社区中学不行么。
孟新辞皱着眉,心里讨厌别人这么盘问,但架不住人家是班主任,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倒:“万均修是我叔叔,我其实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只是他身体特殊,达不到领养条件。”
“低保户?”班主任脱口而出。
孟新辞眉头皱得更紧,已经带着不悦:“不是,就是身体不好。”
班主任看到孟新辞这样,心里已经认定就是如自己猜想的那样。他端起水杯,喝了口茶水,冷笑了一声道:“我说呢,开学的家长座谈会也不来。行了,证明打好了,自己去打印机那里拿。”
孟新辞长舒一口气,转身就离开,心里打定了在期末前一定要考去别的班,这班主任有病,病得不轻。
班主任还在后面像是和别的老师聊天一样说着:“有些家长也是拎不清,以为费劲心力考个好初中就能出人头地,你数这不是笑话吗,高中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大学就更是了。能不能考得上就不说了,考上了,没法付学费,去打工了,不也白费劲么。”
别的老师讪讪笑两声,没有应和。
“老师!”孟新辞突然转过身,大声叫了一声,打断了班主任的话。
班主任愣愣地看着脸面森冷的孟新辞,问他:“怎么?”
孟新辞却突然笑起来说:“我肯定能顺顺利利上大学的。”
第26章
孟新辞从办公室里出来脸色就不好,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一直到上课都没有好脸色。偏偏一上课就是班主任的英语课,只是正式开学第一节 班主任的课,也没法上课就改成了班会。他一进来,扫眼看到了孟新辞。又在课堂上说了一大通孟新辞觉得刺耳的话,孟新辞更是恨不能跳上讲台和他打一架。
其实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各自爹妈费了多少心力才把他们送进来,以后最好拿出吃奶的力气来学。现在义务教育还好,个个都有学上。但是初中三年混过去了,高中就只能去什么职高技校上了。不要从师附中出去的,还只能混成个打工仔,这多没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转悠,说到“特别家里还特殊的,经济条件不好的”这句话,刚好转到孟新辞这里,往孟新辞的课桌上敲了两下,班上同学都转过头看着他和孟新辞。孟新辞只能低着头,装作不知道,心里要多气愤有多气愤。
不要说这堂英语课,连后面的几节课孟新辞都听得恍恍惚惚,也不知道今天老师讲的听进去多少。
到午休时间,孟新辞才回过些神来,打算出去吃饭。旁边睡了一上午的同桌突然醒过来,叫住了他。做自我介绍那会孟新辞满脑子都是班主任的话,同桌说过自己叫什么,他完全没记住。这会只能眼眨眼眨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
那男生摘下他的耳机,也不算笑着,就只是淡淡地和孟新辞说:“你放轻松点,当他有病,反正期中就换班了,不行下学期也见不到了。”
孟新辞知道他说的是谁,点点头回答道:“嗯,我明白。”
他站了起来,把耳机线绕好收起来,和孟新辞说:“我叫程航一,你今天肯定没记住我名字。”
孟新辞哑口无言,别说他的,全班的他都没记住。
程航一笑了起来:“可我记得你的。大概率我们会做一学期同桌,当然如果你比较牛逼,或者我撞大运了,那也得做半学期的,你这会记得我名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