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50)
这话像是往桌上扔了个□□,许逸风感觉自己像失聪了,大脑嗡嗡作响。
其实并没有安静太久,陈与同扒着自己的蟹,对小女孩笑道:“冷宜萱,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跟谁学的,啊?”
陈与非和冷冽虽然都有点尴尬,但两个人在家里已经对好了台词,不论今晚这桌上发生什么,他们都要发挥□□的作用,此时他们静静注视着两位老人,一旦有什么异动,他俩就冲在弟弟前面,为他挡住可能到来的枪林弹雨。
服务员撤了大家面前的蟹壳蟹脚,给所有人换了新的碟子。陈忠德像是没听见上面的对话,平和地说:“与同,你现在在中院,过了年就去高院吧,我跟你袁叔已经打过招呼了。”
陈与同搁下筷子,干了那杯黄酒,他看见郑汝芬朝陈忠德使眼色的样子,把反驳的话咽了下去。
“还有,袁叔的女儿袁爽,你们俩不是高中同学么?我听说还一直联系着,年龄都不小了,赶紧把婚结了。”
该来的迟早会来。许逸风看着陈忠德,原来陈与同的冷静和执着都是遗传自他的父亲,那正气凌然和坚定的语气,天然就是一个法官,这位法官刚刚宣判了陈与同的未来,事业和感情的归宿。
“爸,我还真约了袁爽过两天见一面。”陈与同早知道会来这么一手,他擦了嘴,像是在对许逸风解释,又像是在回答陈忠德。
“袁爽搞收藏的,自己开了个拍卖公司,说起来,许逸风的画还在她的画廊展出过,到时候跟我一起去见见袁老板,看能不能看在高中同学的份上,帮忙把工作室的业务拓展拓展。”
他挑衅似的把胳膊搭在许逸风的椅背上,搂了搂他的胳膊,这动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郑汝芬出来打圆场:“工作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好好吃饭。”
服务员走过来问陈与非:“下一道菜是乌鸡汤,给客人分好么?”
陈与非点了头,看着剑拔弩张的父子俩。她了解父亲,永远不会发脾气,从小没动手打过她和弟弟,而那种无声的压迫感更加让人窒息。
陈忠德笑了,没对着许逸风,但那笑容仍让他寒毛直竖。
“哼,傻儿子,年轻人啊,玩的花样多,老头子我有所耳闻。”
他注视着陈与同,发现他就是自己,自己和自己的战争,更要赢。
“可是,这个婚,得结。至于你们怎么过日子,呵呵……”
陈忠德喝了口汤,没有说下去,他知道,竭力反对说不定更加深了儿子对这个男孩的感情。不如以退为进,婚姻对于陈与同的前途和名誉都非常重要,他点到为止,或许那份感情压根就没那么坚定,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被现实种种消磨殆尽了,自己又何必与儿子为敌呢。
果不其然,陈与同面对陈忠德这个态度吃了一惊,竟无言以对。他此前想到的种种争执的场景竟没有发生。
他愣了几秒钟,笑道:“嗨,那不是害人么。”
这话给陈忠德吃了个定心丸,儿子还是太善良了,善良的话,就输了。
父母向来只爱自己的孩子,至于别人家的孩子,那哪儿管得了那么多。牺牲,就牺牲了。
陈忠德没有再说话,只是招手叫服务员把蛋糕上了。点了蜡烛关灯前,他看了一眼许逸风,那张白净美丽的面容,变得空洞。
因为喝了酒,大家都叫了代驾。陈与同注意到许逸风的情绪不对,拉着他的手安慰道:“别听我爸胡说,我那高中同学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玩的比咱们还夸张呢,她才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但是我估计她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那不是正好么,许逸风努力笑了一下,对陈与同说:“嗯。”
因为明天还要赶早班机,回了家,许逸风开始收拾行李,他把那个素描本也带着,想继续画完。
后来的几天,陈与同每天都在加班,许逸风发来的照片是一种安慰,他看着四个人在洱海边的酒店悠闲地躺着晒着太阳,还有无数的速写图片,像是要把整个大理画给他看。
14号中午,直觉一行人回到了北京。许逸风把行李放回家,洗了个澡,陈与同必然是在上班,他把凌乱的房间打扫干净,给自己做了点吃的。
他搬来之后就开始看陈与同书架上的书,那些法律专业的书籍他看不懂,就挑了一本很薄的,《论人类不平的的起源》。
上学的时候他也爱看书,不过都是些美术史和绘画理论之类的,哲学这方面的书还是头一次接触,所以看得很慢。他靠在沙发上,看到书里写着:
【我认为人类中间存在两种不平等,一种是我称之为自然的或者生理上的不平等....在年龄、健康状况、体质强弱和智力或者心智上的各种差异。另一种,或许可以成为精神上或政治上的不平等,它依靠一种制度安排,并且至少经过人们的一致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