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30)
“现在就回公司吧,路上叫个外卖。”
辛祺开车,陈与同坐在后座看资料,想起还有个事,打开手机,听了杨晓光发来的那条语音。
浪荡不羁的声音飘出来:“我们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收的钱。”
开车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从后视镜看见陈与同严肃的目光又拼命把笑憋了回去。
“陈老师,这是许哥?还有逼着别人收钱的?”
陈与同没接茬,回复杨晓光【那你把我的也收了,就当是后面两年的保费了。】
辛祺又说:“陈老师,许哥那人真不错,上次给我画的画您看了吧,您跟他关系那么好,怎么没让他给您画一幅?”
他不爱画写实的东西。陈与同想起上次在画室看到的画,人像似乎是闫严的最爱,而许逸风的画,总是很抽象,陈与同只知道抽象派有个毕加索。
他那天看到的画册,末页介绍了马克.罗斯科的生平,那个前期尝试过很多风格的画家,后来抛弃了具体的形式,形成了完全抽象的色域绘画风格,最后死于割腕自杀。
第13章 煎茶
还是没想好给许雯送个什么生日礼物,许逸风把照片投到显示屏上,一张张翻看着,要不就画一张她和于建宇的合影?说起来他还真没给许雯送过自己的画。
挑了个春节时候的照片,两个人喜气洋洋的,穿着红色的卫衣,坐在沙发上,是他拍的。
找了个适合摆在桌子上的小画布,刷了一遍油,晾在那里,又继续画手里《倒影》系列的最后一幅。
其他人已经下班了,工作室里静悄悄的,依稀能听见外面的蝉鸣。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轰隆隆的雷声,北京的夏季,雨总是在深夜才来。许逸风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决定今晚就在这里睡了。
他下午喝了一杯咖啡,倒是不怎么困,也不怎么想抽烟,完全沉浸在画里,站着画了很久也不觉得累。
搁下调色盘和画笔,后退了两步,想拉开点距离看看还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却突然撞到身后的一个人。
扭过头,许逸风乐了:“陈与同?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刚过来。”
陈与同看了看画,画上是一个孩子蹲在雨后积的一个小水洼边,快乐地玩水的样子,问。
“一幅画怎么样才算画完了?”
许逸风笑着拿起调色盘,又挑了个小一点的排笔,沾了浅白色,在孩子的下巴上点了一撇高光,又在水洼倒影中刷了一条反光。
“画完了。”
陈与同看着那画,重点好像并不是那个小孩,而是水洼。
水里面荡漾着孩子的笑脸,飘着落叶,清澈却饱含着别样的情绪,他又看了旁边的几幅画,画的主角均是水中的倒影,有红墙绿瓦的建筑,斑驳的树,疯长的青草……
外面哗啦啦下起大雨,又接着几声沉闷的雷声。
他不管不顾地前进了两步,用力地,抱住了画家。
他的呼吸散出一点儿酒味,脸是冷的,许逸风张着胳膊,两只手里还拿着调色盘和画笔,怕蹭到陈与同身上,没敢乱动,只静静站着,感受到那个人的脸在自己的颈窝中慢慢恢复了温度。
“喝酒了?没开车吧?”
“没开。”陈与同抬了眼睛,看见对面的显示屏上,许雯和于建宇笑着,好像看见了这一幕似的,有点儿尴尬,放开了许逸风。
“怎么了?”许逸风看着他,似乎和平时沉着冷静的形象不太一样,有点儿颓废。
他搁下手里的东西,解了围裙,两个人一起到沙发处坐下。
陈与同歪在那里,看起来有点儿难受。
“喝多了?有应酬?”许逸风起身准备去倒点水给他喝,却又被拉住手,他只好复又坐下。
“没喝多,自己喝的。”
那人还握着他的手,许逸风也没松开,问:“出什么事了?”
那双曾经锐利的眼睛,含着莫名的低落,许逸风的心里有点忐忑,又被对方揽到怀里,却没听他说话。
他默默环了手臂,抱住那个人,不知该怎么安慰。两个人贴的很近,都感到对方的心脏,踏实有力地跳动着。
“官司输了。”声音低沉,无奈又伤感。
许逸风轻抚着他的背,小声问:“第一次输啊?”
“第二次。”
这话不知怎么,好像是在炫耀似的,许逸风被气笑了,松开胳膊,看着陈与同的脸。
“不是,你都工作这么久了,失败两次而已,应该也还好吧?”
这次的案子确实复杂,陈与同琢磨了很久,还给师兄薛婧打过几次电话,虽然他也说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陈与同总觉得还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