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番外(113)
这大概是怕家里住不下,也怕他尴尬,陈与同领了这个情,却没说他还没有跟他爸坦白,自己拒绝高院的调任,以及一桌子年夜饭都是在许逸风的准备下呈现的。今晚的气氛不错,老太太也特别高兴,他习惯性地当了鸵鸟,把头埋到沙子里。等明天何冰来拜年,老爷子自然会知道,当着外人的面,或许场面不会太难堪。
大年初二上午十一点,陈与同在午饭前抵达了天津。天朗气清,马路两边的路灯上挂着红色的中国结,小区门口张灯结彩,大红灯笼的穗须随风飘荡,恭贺新春四个大字立在绿化带前,物业的保洁在清扫散落在各处的鞭炮和烟花的残骸,热闹过后的烟火气还浓郁地散发在空气中……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身体里却有一种奔向安全感的期盼和急迫,驱使他大步朝前走着。
出发前他在父母家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两个果篮,想了想又买了一束花,此时这些东西沉甸甸地挂在两个手上,让他腾不出手去按电梯。不过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帮他按了,他笑着说了谢谢和过年好,在明晃晃的电梯间里,缓缓上升的过程中,他找到了回家的感觉。
第49章 御纳户
电梯门还没开,陈与同就听到津味十足的笑声,出了电梯看见两位年龄相仿的中年妇女正在交换手里的吃食,其中一位他认识,就是许雯的妈妈。而先开口的却是隔壁邻居,热情的话语中透着羡慕:“哟,雪梅啊,这是你干儿子的朋友吧,长得真俊,艺术家交的朋友也够浪漫,还给你买花了。”
陈与同红了脸,没好意思说这黄玫瑰是买给“干儿子”的,给邻居拜了年,跟着江雪梅进了屋。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油香,窗户开了缝散油烟,飘进来一股白茫茫的寒气,笼罩在阳台满片的绿植上,两盆水仙花开得正好。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像是在炸着什么,他把东西搁下,江雪梅一边数落他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一边在阳台翻出了一个花瓶,接过他手里的花准备拾掇。又让他自己喝茶,那种不见外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很熟悉的自家亲戚。
茶几上放着刚泡好的菊花茶,嫩白的胎菊在透明的玻璃茶壶里荡漾,和他心神荡漾的频率一样。接着从厨房里传出熟悉的声音:“陈与同,过来尝尝这个。”
他站起来,从客厅到厨房的那几步路走出了朝圣的姿态,看到许逸风的时候,全身的紧张又瞬间放松了下来,笑声也忍不住从嗓子里溢出来。
许逸风穿了个长袖的围裙,怕他被油溅到,江雪梅还强硬地给他戴了个带纱巾的帽子,就是那种中老年妇女在大马路上骑自行车会戴的防晒神器,一身混搭让大厨看起来十分喜感。料理台上放着几个盆子,分别是炸好的小黄鱼、麻花和刚出锅的炸糕。他捞完油锅里的又拿了个小碗,用筷子挑了一个冒着热气的豆沙馅的炸糕端着给门口乐不可支的人。
“吹吹先,刚出锅的,很烫。”他把筷子递给陈与同,一手端着碗,一手掀了面前的纱巾,那动作颇有掀起你的盖头来的范儿,看得陈与同怦然心动,见他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先伸手去擦了一把,然后才夹了碗里的炸糕。
江雪梅没去打扰,插完花去里屋拿出晒好的运动服放在次卧,又把陈与同脱在沙发上的羽绒服收到衣柜里。时隔一年半再次见到这个大小伙子,却和记忆中的形象不同。
还是那么英俊,穿着考究的西服,也还是那么文质彬彬,不过那双睿智的眼睛中却多了些人情味。
此时那双眼睛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许逸风,可只能看着不能干点什么,让被看的人有点受不了,收了碗把陈与同往厨房外面推:“吃完就得干活,先去换个衣服吧。”
等陈与同换好衣服再回到厨房,发现大厨已经收拾完炸物,开始切菜了,利落的刀工像是一场表演,边切边吐槽他:“我的天老爷,看你炒的那一盘也能叫土豆丝,那是土豆条,是不是醋搁多了,颜色也不怎么样,一会儿拿着我的丝,再练练。”
“没问题,不过你能先说说,为什么那个床,是那个颜色么?”陈与同挽了袖子,捞了个板凳坐下开始扒蒜,想到刚才去换衣服看到的满眼的红,总觉得晚上会有点睡不着。
许逸风的刀抖了一下,他从来不讲究这种事情,因为次卧原本就是许雯的卧室,那套床品应该是她和于建宇新婚的时候买的。他当是过年才换的,可陈与同一来,好像就有了别的意味。
他老脸一红,接过剥好的蒜瓣用刀背拍了两下,欲盖弥彰道:“不爱睡睡书房去,惯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