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很窄,动一下牵扯的动静都不小,邵逸风小心地挪完身体后便不敢乱动了,连呼吸都收敛着。
安静下来后已经听不见刚才平缓的呼吸声了,邵逸风便猜测对方可能醒了。
条件简陋,床上其实连个像样的枕头都没有,两人头下垫的还是驻岛大叔从衣服箱子里找出来的旧衣服叠一叠临时凑来的。
从邵逸风的角度看过去,虞竹笑的姿势是极其不舒服的,他含着头,腰背弓着,把身体蜷缩了起来,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绷着。
黑暗中,窗外瞭望灯微弱的光线穿透风雨照射进来,邵逸风能清晰地看见虞竹笑耳廓上的茸毛,他同自己一样侧躺着,身上的衣物单薄,腰肢处深深地下凹,勾勒出纤瘦的身躯。
邵逸风不禁觉得,这样的身躯太孱弱了,可能连窗外的风雨都经受不住,又是如何在邵呈身边待了七年的?
虞竹笑从邵逸风翻身有动作起整个神经就绷直了,直到邵逸风艰难地翻了个身在自己背后安静下来他才呼出一口气,应该只是翻个身而已。
突然,虞竹笑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全身的神经都敏感地集中到了后方,邵逸风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起初是一个指尖,最后是一整个手掌。
邵逸风将指尖抵在虞竹笑弓背时凸起的脊椎上,动作轻柔像划过做工精细的珍珠项链,最后把一整个手掌覆在了虞竹笑的腰上,用力把人搂进了怀里。
虞竹笑被他搂进怀里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来,炙热的体温不断透过背后紧紧相贴的胸膛传递到虞竹笑的身上,麻木的身体逐渐有了些别的知觉。
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除了风雨还有彼此的杂乱的喘息声。
不知隔了多久,久到邵逸风以为虞竹笑已经睡了,他却突然在他怀里动了,虞竹笑转了个身,把头抵在邵逸风的颈肩伸出手抱住了他。
邵逸风的身体在此刻僵得不行,心口却跳得飞快,黑暗中无人看见他脸上表情的异样,虞竹笑主动抱了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窃喜从心底蔓延开来,虞竹笑的动作让他心里难以抑制地起伏了片刻,但很快就被一盆冷水泼了个干净,虞竹笑白天里拒绝的眼神如此鲜明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一时间极其复杂的情愫充盈在心头。
虞竹笑的脑袋在邵逸风的颈肩动了动,柔软的发丝蹭过肌肤留下一片令人抓心挠肝的痒。
邵逸风此刻心里有很多想问虞竹笑的问题,想问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想问他为什么不把心里的话告诉自己,想问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还待在卲呈的身边……
一时间所有压抑着的隐秘心思都蠢蠢欲动了起来,悄无声息地占据他的心神,最后还是抵不过虞竹笑一句话。
“我困了……”虞竹笑声音带着颤,又糯又软。
邵逸风只得收紧了自己的双臂,把他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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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回市局,但顾白出了医院门意识到现在自己还在南国,距离爆炸才过去一天,这场缉毒行动是南国和烟海联合行动,大部队一定还在港口。
下属带着顾白赶到港口的时候整个港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全副武装的刑警在周围巡逻,有不少民众站在警戒线外对这里头指指点点。
顾白从人群中挤进去,立刻就被看守民众的刑警拦住,“这位同志,这里禁止入内,警方查案请配合工作!”
顾白话不多说,直接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
也怪不得值班刑警,顾白一身病服外面套了个皮夹克就往里冲,像极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市民
顾白一进现场就有队员认出了自己的队长,小刘见到顾白立刻喜出望外,赶忙凑上前去,“老大,你终于醒了!”
“刘局和宋副局呢?”顾白环顾一周没见到自己要找的人。
“他们应该在指挥车里。”刘天宇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红蓝警灯的指挥车。
顾白听后立刻便转身往指挥车走去,但被刘天宇叫住,“老大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们队今天就要撤离了。”
“你说什么?!”顾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技侦现场勘验完了?伤员安置完了?嫌疑人抓到了?整件事都他妈调查清楚了?!”
“刘局下的令,今天撤离……”面对顾白突如其来的勃然大怒刘天宇的声音越说越小,“案件全权交由南国禁毒支队……哎!老大你去哪儿啊!”
只见顾白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怒然转身,朝着指挥车走去。
老远顾白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他一走近,两个躲在警车后面抽烟的两个老刑警就发现了他。
两人还来不及询问他恢复得怎么样了顾白就立刻劈头盖脸问了下来,“为什么今天撤离?事情还没调查出任何进展,怎么能现在就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