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恩也觉得和老颜走到了最后一步,她能感觉到,老颜对她的态度变了,可老颜的命数就快到了,张彩恩为了日后的富贵日子还得逢场作戏下去,尤其是在面对老颜的时候。
她看着老颜转过脸,自讨没趣地又凑了上去,谄笑着说:“你这些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还是要吃一点儿东西的。”
老颜不耐烦地说:“我想吃豆浆、油条。”
这还是老颜这么些天来第一次开口想要吃什么东西,张彩恩抿着唇看了眼雇人煲好的鸡汤,转过身让自己冷静片刻,又摆出一副笑脸冲着颜宣说:“那我下去买回来吧。”这话是对着颜宣说的,意味也很是明显。
摆明了就是想让颜宣去买,颜宣撇着嘴,耸耸肩带着颜玥一道走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病房里只剩下了老颜和张彩恩,还有在床头的一株已经将要枯萎了的玫瑰,一瞬间的空气就有些凝滞,老颜不敢大幅度的转身,只能转过头不再看张彩恩。
张彩恩说:“你现在想明白了?”
老颜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只是很冷静地说:“你还是回去吧。”
“我不走,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
“是我错了。”
张彩恩赫然笑出了声,又哭又笑地质问老颜,“颜正礼!你现在后悔了?你现在觉得做错了?”张彩恩轻蔑一声,“晚了,苏雨禾已经死了,她死了多少年了,你现在才想起来她?”
“你是不是还想着死后和她见面,你是不是还在想要怎么跟她谢罪?”张彩恩大舒了口气,这些年一直压在心底的话就这么一骨碌的全都吐露了出来。
她是上位了,可她最后还是输了。
这些年她以为跟着颜正礼,总有一天能让他看到自己,她是爱钱,可她也是爱着颜正礼的,如果不是爱,她又怎么会趁着颜正礼喝醉行了不轨的事。
“是我下药了,可是,是你睡的我!别忘了,颜玥身上还留着你的一半血!”
她达成自己的目的了,也成功气到老颜,扭着胯提着手提包离开了。
后来,老颜正睡着就听到了门响,他还以为是张彩恩又回来了,刚想闭目养神就看到了冒出来的小人头,原来是个小孩子,再之后就是颜宣拉着颜玥回来了。
“小混混你怎么来了?”
颜玥一看到江封安出现在这里,像是长着獠牙的小兽一样,对着他张牙舞爪,“小混混,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江封安无视掉颜玥,和颜宣说话,他先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颜宣知道他在说什么,心里还想着这小孩子心思太深了,居然到现在还记得之前的事,颜宣笑着上前摸了摸江封安的脑袋。
“小混混,你哥呢?”
“我是自己来的。”
“这个时候你哥应该是在复习吧。”
江封安点点头,他眼神又瞟向老颜一边的床上,看到那本五三还有已经快被翻烂的单词册子,看着颜宣放下早餐,又安置好了颜玥就带着江封安出去了,他说:“你能来这里,应该是已经知道我家发生了什么事吧?”
江封安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但他不管是点头还是摇头,颜宣都必须和他说明白,他们现在的界限,“小混混,不对……江封安,我很感谢你能来,但是……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江封安沉默着。
颜宣继续说:“你别误会,你还小,马路上不安全。我更不是嫌弃你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是觉得,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我有点儿忙,可能会照顾不周什么的,你也别多想啊。”
江封安还是依旧沉默着。
颜宣伸手牵起江封安的手,又带着他出门,很不巧的是,这次他们又在门外看到了一张分外熟悉的脸,江母和江父站在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外好像已经等了很久一样。
这次江母没有无视颜宣,倒是笑着上前,说:“真是不好意思,听说你父亲病了,没什么大碍了吧。”
颜宣看得出来,他们只是来接江封安的,对老颜的一句问候也不过就是最普通的寒暄罢了,偏偏以前去江家的时候,颜宣把这种寒暄当了真。
颜宣也笑了笑,说:“已经没什么了。”
江封安站在一旁像是个做错了的小孩子一样,挡在江母面前,颜宣顿时觉得这一幕有些好笑,江母看着自家的宝贝没什么大碍,这才向江封安低声说道:“封安啊,你今天没去上课,老师都急坏了,妈妈这也是没办法就找人查了一下你的踪迹。”
下一次再见面,就是高考之后了,颜宣高考结束之后,经过了七天的分化期,在病房里听完了老颜最后的嘱托,离开之前,他见到了匆匆赶到机场来的江封安。
江封安说:“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想要和你在一个户口本的那种喜欢,想和你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
颜宣走得太急,江封安说的太快,好多东西都来不及说完,他红着眼眶,小声说:“我等你。”
十二岁的那年,江封安看着喜欢的那个人就在眼前走掉。
后来,他听说颜宣成立自己的公司,还是当初的那个名字,于是他背着所有人和一家小作坊签订了合同,在一个圈子里迟早就会有再相遇的那一天。
果然,那一天总算是被江封安给等到了。
听颜玥说起当年的事,颜宣在脑海里记起那次机场外的声音,或许是周围太噪杂了,颜宣还是漏了几句,他想着等什么时候找江封安问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二更。
第56章
临近冬天的时候,江州的气温越来越低,湿冷钻进了骨缝中,让人不免瑟瑟发抖,颜宣是很畏惧寒冷的,早早的就在车上备上了毯子,江封安还怕他有些冷,又给他置办了好几条毯子放在客厅里、书房里,还有办公室里。
又找了机会和小王絮叨了一句。
颜宣说:“平时倒是装的清冷,怎么现在越来越这么婆婆妈妈了?”
江封安说:“因为你是我男朋友。”
《就这样生活》开录的时候,是从艺人的家里开始录制的,颜宣由于个人原因省略这一环节。
录制前,颜宣和江封安收拾了一晚上的东西,把自己的东西都收了进去,只剩下江封安的东西摆放在外边。
江封安看着颜宣不停收拾的手,忍不住上前抓着,他说:“这样一点儿也不好。”
颜宣说:“别闹了。”
江封安又说:“我又有了一次关于求婚的计划,要不要听?”
颜宣觉得无聊,又觉得一阵可笑,求婚这种免不得要藏起来的特大惊喜,居然就这样挂在江封安嘴边,颜宣停下手,扭头转过去看江封安,又上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还不觉得泄愤,又掐了一下。
这触感,光滑水润,还真是二十几岁如狼似虎又娇养的正好的时候,颜宣从这一掐中算是彻底感受到什么是年龄差了。
“小混混,你比我小几岁来着?”
江封安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没有回答,反而避开年龄不谈,抱着颜宣轻轻地晃来晃去,又轻声说:“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见阿姨吧。”
颜宣也有好久没去见一见苏雨禾了,当年老颜走之前,非要颜宣允诺他,把他葬在苏雨禾身边,起码给他在阴间有个道歉的机会。
本来颜宣是不想允诺的,但那个时候的老颜看上去实在太惨了,于是颜宣就同意了,自从老颜葬在苏雨禾身边之后,张彩恩就一次都没有去过,能去照看他们的人,也就只有颜宣了。
清明的时候,颜宣去了国外,只是托人去扫了一趟墓,后来回到国内,颜玥说要去拜祭的时候,颜宣又因为嘉盛的一些事情,迟迟没有去。
江封安想见到苏雨禾,颜宣是知道原因的。
无非是找寻内心的认同感,他总觉得,以前的这小混混装的太好了,导致颜宣真的以为他就是小时候装出来那个样子,现在才明白,小混混就是还是个小鬼,只不是因为藏得太久、藏得太深而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
江封安缠着颜宣,又不厌其烦地抱着人亲着,像是要把之前一段时间的失去的粘腻都找回来,两个人贴的紧紧的,江封安把颜宣箍在怀里。
“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不打算带我见家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