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的手吃痛,随后就被人拽回房间。
路梓言走到桌边端起了那杯凉透的牛奶,碍于路梓言的面子我抿了一口,绝不是因为他看上去很生气。
我坐在床上,他站着,我看他刚好可以避开他的眼睛,他穿了一套作战服,很合适。
“伤好了吗?”他淡淡地问道。
身上的伤口大多是自己留下的,养了这么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好了。”我声音不大却很肯定。
他抬起我的左臂撩上袖子,今早刚换的绷带底下微微透着红,我意料之外地伤口开裂了。
路梓言你手劲可真大,硬是把伤口弄裂了!如果是别人,我可能会和他打一架。
路梓言蹲下来一圈圈拆开绷带,仔细地上药再包扎,很有经验,我差点忘了几年前他也是这么给自己包扎的,这些年他也不容易吧,我的眼神暗淡下来,再见面的喜悦沉寂下去。
他仰头看我说:“不疼了?”
我点点头不做声。
“喜欢这里还是看守所,或者精神病院?”路梓言站起身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说这里,刚想问问那个被我捅伤的人怎么样了。
“他没事,但是很想告你。”
“病好之前,先不许为祸人间。你可以随意走动,不可以出院子。”
“你喜欢的书,音乐,电脑,switch我会给你,但手机还不行,也不可以联网,危险的东西都不许碰。知道了?”
我使劲点点头:“知道了。”
“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一段时间,可以吗?”
路梓言的语气强硬地不容拒绝,说不上是喜悦还是什么,我似乎不太愿意来着,但是这个人是有商量余地的,矫正设施是没有的。
“午饭想吃煎饺。”其实我现在想到吃的就想吐。
“太油腻了,你的胃要养一养。”
我垂下头:“...”
他背过去拨弄桌上的日记本。“你的行为全权由我监管,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可以拒绝。”
“哥哥...你好狠。”我琢磨着他话里强制的味道,不求他温柔点,只要是他就好。
“我还可以再狠一点,毕竟你要加倍奉还,我得现在吃够本。”他偏头微笑:“他们今天都被你吓到了,那幅样子真是...妖治。”
我看着他微笑地不食烟火,耳尖发烫,就算再被骗一次也不后悔。
“sir!您要的东西。”门外那人的声音浑厚有力,就是中文不太好。
我对那“东西”莫名地恐惧,手指攥紧了被单。
路梓言开门接过一个白盒和拿过来。
一排透明试剂和一只针管,数不清的替换针头。
“镇静剂。”他解释道:“听说你睡得不怎么好?”路梓言拿出针管和一管试剂,手上娴熟的动作让人害怕。
“对不起,我忘了,先吃饭好吗?”他过来轻拍我的背,“走吧,我带你转转。”
这是一栋郊区的三层小楼,我那间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画室,开有大片落地窗,窗外是一片花圃。
真漂亮,我看着花圃里正值旺季的花不由感慨,路梓言真会挑地方。我在花园里赖了一个小时,路梓言忍无可忍带我回去吃饭。
对于食物的味道我仍是很抗拒,虽说只有一碗粥,我勉勉强强才吃了小半碗,路梓言没逼我吃饭,这点不错。
镇静剂一战,我退到墙根,抱着枕头。任路梓言怎么哄都不肯过去,他利诱好几次无果之后终于肯退一步。
“星移,要好好睡觉,身体会垮的。”
久违地听见自己的名字让人陌生,夜晚的浅眠是让人害怕的东西,鼓励和善意是我最渴望的东西。
“病好了就可以去外面了,打游戏和看剧了,要努力啊!”
“嗯。”我点点头朝花圃看了一眼,突然想画画了。“我想画画,这里有丙烯吗?”
路梓言笑:“给你准备好了,想画什么画什么。”
他拨开我耳边的碎发,说道:“现在还觉得我狠吗?”
“先告诉我这几年你去哪了,我就考虑和平相处。”
他神秘地凑过来耳语:“下次一定。”
待我反应过来,他早没了身影,我在窗边看见他带着几个大哥出去了。
“多神秘的人。”我呢喃,望着他的背影。
画中是美丽的夕阳,窗外是阴色的大雨。泥土的腥味,打落一半的花,我不愿意看到美丽的东西遭此破坏,没办法,我又控制不了雨。
余光看到门口那位大哥一直躲闪的身影,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
“怎么了?”长时间不说话,声音有些嘶哑。他仓促地站过来,好像被罚站的学生,明明身材比我高大。
“sir,六点了,要不要吃晚饭。”他中文不太好,我告诉他可以说英语,我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