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池砚视线随着时野的轮廓,视线顺着他的眼尾落到后脑勺,又看到那一截细白的颈。
他错开视线,看了一会儿暖橘色的床头灯。
随后,折中地问:“这里有两床被褥,我们一人一边?”
时野迅速捏捏被褥的厚度:“嗯嗯,可以的!”
距离拍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两人决定先洗个澡。
下飞机后两人只是匆忙地睡了一觉,身体压根没有得到放松跟缓解,急需一个热水澡。
时野放下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之后麻溜地从收拾整齐的衣物里拿出换洗的衣服。
“那前辈,我先洗澡啦。”
段池砚略一点头,人走进浴室之后才抬眸看向他的行李箱。
半身箱子就那么放在衣柜边,收拾整齐的大包小包彰显着主人的坦荡。
段池砚犹豫了一会儿,打开自己的箱子。
被压抑已久的羽绒外套带头反抗,撑开箱子之后横七竖八的衣服搭落在地面,活像一个战场。
他挑挑拣拣把要换的衣服找出来,然后对那件羽绒武力镇压,把乱七八糟的衣服塞回去,一脚踩着行李箱扣上锁。
完事。
Cluster的队长在这一刻落下决心,绝不接受行李箱对外展览。
时野十来分钟就出来,穿着自己的衣服,头上搭着明黄色的浴巾。
暖气将他白皙的皮肤蒸出一层淡粉,眼瞳受潮显得水雾迷蒙,少了在舞台上星光璀璨的锐光,多了三分纯然懵懂的韵味。
段池砚错开眸光,心说这是十九岁。
不得了的十九岁。
“很暖,前辈去洗吧。”时野觉得脑袋有点晕晕的,抬手用搭在脖子上的浴巾轻揩眼尾的湿雾。
如果说早上只是偶尔有点使不上劲跟鼻塞,那时野现在是真的觉得晕了。
脑袋沉沉的,嗓子也干,明明知道该去吹头发却有点打盹。
微凉的玻璃贴到脸侧,温热的水温徐徐传到脸颊,时野茫然地抬起眼。
段池砚俯身在他跟前:“不舒服?”
后辈的瞳孔徐徐聚焦,随后摇头,色泽粉红的唇沿着杯口小喝了一口水:“有点晕,我缓一会儿就好,谢谢前辈。”
“嗯。”段池砚又说,“我马上洗好,如果还不舒服我带你去找跟组医生,先吹头发,不要睡。”
时野倏然笑了下:“我真的没事,哥你快去洗澡。”
后辈迷迷糊糊的状态不让人放心,更何况段池砚还应了人一声哥。
他很快洗好,出来的时候时野倒是规规矩矩地坐着吹头发。
蒸腾的热气散了之后,脑袋也清醒不少。
时野一边吹头一边看着窗外,天幕沉暗,但却拥有一整片星海。
难怪那么多人说这个国家是地球最后的净土,没有光污染的天空真的浪漫得像童话。
直到玫瑰琥珀香沁着同款沐浴乳传来,时野才发现玻璃上还有段池砚的倒影。
他摁下吹风:“前辈洗好了?”
大概是吹的时候太狂放不羁,时野偏长的头发凌乱地搭在跟前,跟那张白嫩的脸蛋衬起来就显得很好揉。
段池砚接过他递来的吹风,顺手帮时野把后脑勺还湿着的两缕头发拨了下。
R136的五名成员私底下是全员小学生,基本上从早闹到晚,不闹必是出问题的那种。要是戚谙自告奋勇要帮时野吹头,他首先会怀疑那人是不是在搞什么整蛊挑战。
但段池砚的掌心落到后脑勺时,时野却很自然地低下头,不挣扎不反馈,有种小动物被人轻摸后颈毛的温顺。
后辈在他跟前总是很乖。
简单收拾之后,段池砚把自己的头发也吹干了,拔插头的时候才发现时野还在看自己的吹风。
“还没吹干吗?”他问。
时野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段池砚的手,连忙打散脑子里腾飞的画面,扯开话题:“啊,不,就想起我家的小狐狸。”
“小家伙脱毛挺严重吧?”段池砚也想到那只毛团子。
那一身毛那么蓬松软乎,时野应该费了不少心思照顾。
时野蓦地脸红,立刻反驳:“只是最近在换毛,其他时候还好。”
“它很乖。”段池砚换上毛衣,细长白皙的指节将翻折的衣摆顺平,露出连他都没察觉的笑意,“也很黏人。”
一说到黏人,时野就想起自己那天晚上的偷舔。
他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观察段池砚的表情,生怕前辈有什么反感的言论。
但段池砚提起小狐狸时,眉眼总是晕着柔意,像是很喜欢。
时野此刻状态松散,脑子也不太灵光,想到什么脱口而出。
“前辈喜欢小狐狸吗?”
段池砚也没品出这话旁支的试探:“很可爱,所以喜欢。”
“啊。”时野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