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周栗绕过他要走。
“如果不是为了他,我根本不会来找你,我只是不懂,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配得到他的爱?”
“我不配?难道你配?”周栗好气又好笑。
“你不想知道当年你走了后发生了什么事?江白泽不会告诉你吧。”
“什么意思?”周栗疑惑的看着他。
“我开了车来,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个人。”
…
车停在市外一家私人高级疗养院。
周栗更奇怪了:“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方曲没理他,熄火下车。
周栗无法,只得跟上。
方曲轻车熟路的往前走,路过好几个医护人员都同他友好的打招呼,喊他“方助理”。
他记得江白泽说过自己在花钱雇佣他。
周栗的好奇心越来越大。
当方曲带他来到一个内里的小庭院,草坪上推着一辆轮椅,上头坐着一个人,一位护士样的人正在陪他玩,那人哈哈大笑。
周栗走近一看,差点摔坐到地上。
“他…”
方曲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认识是吗?奇怪怎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因为你。”方曲的笑容残忍又落寂。
周栗几乎站不住:“…江…白泽做的?”
“他在你心里原来是这样的人?”
“贺子鸣自己跳楼,下半身瘫痪,人也摔傻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
“所以你才是最幸福的!”
方曲拽着他的手,满是恨意的看着他:“每个人都因为你离开付出了代价,唯独你一走了之。”
“章恩惠,章涛,因为参与了骗你的计划,他一个没放过,本来就因为你走很痛苦了,贺子鸣还要因为他去找你,跳楼自杀来逼他,他那时候和疯了一样,只知道喝酒,有一天非说你回来了,要去接你,路上出车祸在医院躺了半年,如果不是他外公,他早死了!”
“可是你是怎么对他的?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他现在好不容易像个正常人生活,你又出现了,还要自己贴上他,那天他带你离开,回来后没再联系你,我以为他是彻底放下了,谁知道…”
“周栗,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你知道他曾经说过什么吗,只要你愿意回到他身边,为他变成这样的贺子鸣,他根本不在乎,他已经下地狱了,不怕再有报应!”
周栗打了个冷颤:“他没有告诉我…”
“就因为他不说所以活该他受伤害?”
“拥有一切却蠢而不自知的人就是你,总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总是只想到自己。”方曲恶狠狠的开口。
“是你自己走的,你凭什么觉得谁都欠你的?”
“我在他身边这几年,豁出全心去爱他,从我知道他离开邱市去到京,我以为我的机会来了,为了能找到他,我去夜总会上班,用了各种方法,见到他的时候,我想方设法求他帮我离开,本来还担心他会拒绝,谁知道他居然答应了。”
“江白泽说到做到,他说帮我真的就帮我,作为他身边唯一一个知道有你存在的人,他帮我最大的原因除了替他照看贺子鸣,就是听他喝多了讲你们的事。”
“我以为我是特别的,他总有能忘了你的一天,可直到有回在他酒后,我没忍住问他,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
方曲笑了,比哭还难看:“他盯着我看了很久,说…你是不是给过周栗一条毛毯?”
“…那时候我就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好听点我是个倾听者,难听点不过是他讲到你俩时,有个知道谁是周栗的垃圾桶罢了。”
方曲话没停:“如果只是这样,我也认了,可你知道比遭遇这个更痛苦的是什么吗?不是他拒绝我,而是他根本就看不到我对他的感情。”
周栗不再说话,这么多年来,他何尝不是心如刀绞的度过每一天?
在国外时,每一天睁眼就要接受自己身边没有那个人,活到不人不鬼时,谁又能理解他?
所有的事情,不都是自己选择做出来的?
就像他走,就像前方坐在轮椅里的贺子鸣。
周栗转身:“谢谢你告诉我。”
方曲笑得落了泪:“他这段时间又变回了从前,甚至还不如,需要我给你他的联系方式么?”
“不用。”
周栗沉默了会:“我很抱歉之前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或许你说得对,我这样的人是不配,但我不会放弃,江白泽我会自己去找他。”
周栗走出疗养院,踩着马路边的白线慢慢往山下走,道路两旁种满了参天大树,他越走心越静,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
“喂,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温霖握着手机,一边收拾桌面一边笑道:“我刚刚接诊完,你在公司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周栗迟疑了下,还是坚定的开口:“温霖,我们以后都别再见面了。”
温霖的笑僵在嘴边:“为什么…”
“因为是我错了,我不能因为害怕伤害你去无视他的感受,那天我就该明确告诉你,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对不起你的人是我。”
温霖又急又怕,手边的文件夹被他不小心甩到地上:“周栗,能不能别只想着他,拜托你也想想我?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些我有多难过?”
“我知道,所以我才决定现在就告诉你,拖的越久对你伤害越大。”
“可你现在的幡然醒悟是不是太迟了?为什么要在我这样喜欢你之后才告诉我?我是哪里比不过他?我对你不好么?他赢过我的地方在哪?钱?还是长相?”温霖撑着桌子坐回椅子里,声音带着茫然,如同呓语一般。
“对不起。”
周栗顿了顿:“我坦诚我利用了你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好,我一个人孤独久了,有个人愿意挤进我的生活里陪我,我舍不得让这份温暖离开,但我不能再拖着你了,明知道我爱的不是你而是他,这对你很不公平,是我的行为太过下作。”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不如更加决绝一些,不留一点希望:“也不用说我们做朋友,那只会加深你的难过。”
“别这样…周栗…求你…”
“真的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借口,都弥补不了对你造成的伤害,你会幸福的,生日那天的费用我会直接寄到你们医院,对不起温霖,再见。”
周栗挂了电话,把电话卡从手机里抽出。
看着用了几年的古董手机,周栗轻声细语像哄着小孩似的说道:“像我这样没有良心的玩意儿,只能去找把你送给我的那个人来收留了,祝我好运。”
接着将拿出的电话卡丢入了路边的垃圾桶内。
黎秘书敲开了景闫的门。
“闫总,周经理在楼下等你,说有很重要的事要与你面谈。”
“周经理?”景闫一脸奇怪。
“对,豫x公司的项目部经理周栗。”
“他又来干嘛?”景闫皱眉。
“不清楚,要请他上来么?”
“让他上来吧。”
周栗这是第三次见景闫。
第一次喝酒。
第二次签合同。
这是第三次。
“闫总,最近可好。”周栗笑眯眯的在他对面坐下,丝毫不见客气。
…
“我记得合同的尾款已经打给你们公司账户了吧?”景闫把手上的钢笔一扔,向后靠。
“我不是来找你谈工作的,而是谈私事,闫总认识江白泽吧?”
“江总?”
“对!”周栗笑得更灿烂了:“我有事找要找他,你能帮我把他联系出来么?”
“你和他不是高中同学?”
“我俩闹矛盾了,一气之下联系方式都断了。”
“你可以去他公司。”景闫好心提醒。
“那多不好,我们两口子的事,闹到公司的人都知道多不好?”周栗双手一摊,满脸无辜。
“两口子?!”景闫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是,是我的错,事先没有先告诉你,江白泽其实是我对象,我们很早就订过婚约。”
周栗面不改色,十七岁抱着他说二十岁结婚的是江白泽啊,他不算说谎。
“…你?周经理…这可不是什么能随便开的玩笑。”
“当然,所以闫总帮我想办法把他约出来吧,他跟我闹别扭躲着我呢,只要我们见面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和好了,我会告诉江白泽,是闫总帮了这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