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也是怎么想的。而且闲鸟看过生产日期了，那瓶洁厕灵是不久前刚刚出厂的。”曹大爷站了起来:“我们调过来了村里的监控，在排查上周村里的人员进出情况——但是却在离案发时间比较近的时间段里发现了晋尘家的车。我已经派人去找晋尘父母和钱喜玟了，而且……还要去找些碎催刑警去他们住处附近查一查最近都有谁买过84和洁厕灵。但是现在只有一点不明白。”
“什么？”
“凶手作案后，是怎么出的院子才让反锁的门锁的好好的？”
“翻 墙!”邹之迩道。
大爷点点头:“不错。当时真的是太轻视这个案子了。现在我们再回现场，就是要把所有的线索全部挖出来。”
“最近警力是真的不够啊。”大爷站在西墙根子边，看着矮墙上的痕迹。
这里的建筑呈梯田状，上面一户人家的所在地势要比下面的人家高，高出的部分就是下面人家的墙。这种“墙”是这边农村通用的一种用石头垒起来的墙。如果有人向上爬倒也是容易，毕竟一块块石头凹凸不平，有落脚点。但也有缺点，就是墙并不牢固，墙顶容易有石头被碰落。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邹之迩就看到了屋子后面的墙底下散落的石块。
邹之迩原本是和大爷一起的，程闲鸟说好的一起一起，刚到屋前面就自己溜之大吉，把最不熟的俩人扔在了一起。
邹之迩硬着头皮喊了声大爷，可大爷似乎在想什么，磨叽了半天才忽然惊起，到邹之迩身边拍了张照片。拍完之后，立马把身子一转，连交流也没有，自个儿走到一边去了。
“邹姐!”邹之迩正纳闷，程闲鸟从屋子里探出个头，一脸拿鸡贼的奸笑:“帮我把大爷的手机拿来!谢谢谢谢！”
大爷怔了怔，似乎不太情愿。可程闲鸟紧接着便敲着门板道:“没得商量。快给你未……邹之迩!”
曹大爷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一脸懵逼的邹之迩。接过手机的邹之迩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迫混入参观夫妻二人世界的狗，咬着着尾巴的没地方落脚。
大爷指着倚门回首却把奸笑露的程闲鸟，红着脖子吼道:“你不许给……看不该看的……不、许!”
程闲鸟不在意道:“我干活呢，偷看你私人照片干嘛——我又不是没有。来，邹姐，照这边。”
邹之迩无奈道:“我不知道密码啊。”
程闲鸟嘻嘻笑道:“你听好了，是——520330!”
邹之迩看着密码忽然觉得一阵说不上来的奇怪，疑惑的看了一眼程闲鸟，却看见程闲鸟满眼都溢出来了无法让人理解的期待。
程闲鸟把她领到屋外面的花盆边，指了指第三个塑料花盆的粗糙的外延。邹之迩举起手机拍了一下，正好拍到边沿勾住的几撮兔子毛，邹之迩看着程闲鸟把兔子毛装进证物袋，在程闲鸟期待的目光下兴奋开口:“好歹找到了!这是个很重要的证物吧？”
程闲鸟听了这句话，脸上的期待却如退潮一般顷刻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很冷淡的收起了证物袋，简单的应道:“嗯。”
完了，我肯定哪里又对不起你。邹之迩看着表情变化莫测的两个人，默默跟了出去。看着满地不褪色的紫红和排水口零散的叶子，邹之迩按着指示收拾起了一些。程闲鸟紧接着就又和曹大爷缠在了一块开始找其他线索。
这满院子的血迹，其实是狗在多次进出房屋，撕咬肢解了主人尸体之后满院子乱窜，雨水一冲刷导致的。一般来说，血液洒在地上后颜色会越变越深，会呈红褐色或者是黑红色，绝对不是一成不变的紫红色。邹之迩趴在紫红色聚集集中的地上闻了闻，果然没有闻出太重的血腥味，反倒是发现了几个细细的类似于植物的梗的细细丨条丨状丨物。
南墙根下是覆盖着铁网的疏水口，大雨把院子里能冲走的杂物都冲到了那里，杂物又被铁网阻住，成了一个小小的垃圾堆。一连三四天，温度又高，垃圾堆恶臭熏天。邹之迩也不方便捂鼻子，自己赶紧跑到垃圾堆里，果然发现垃圾堆里很多细细的梗。除了梗，就是树叶和小树枝。而院子里并没有树，邹之迩仔细检查了一下树叶，树叶原来是同一种树上的。邹之迩略觉不对劲，便拍了照后又取了树叶放进证物袋。
第9章 兔齿（二）
“曹队，我们调查到一条重要线索。晋尘那家人的车最近这几年一直是给钱喜玟的家开着的。我们查了监控，车在去江天|衣村里之前去了一家宠物店。我们去了那家宠物店，但是宠物店的老板一口咬定来的人是晋尘的义父晋德。可是前一会儿赵梓泞跟我说她在接待钱喜玟的时候钱喜玟接了他小女儿的电话，好像是说兔子咬了他的小闺女之类的。我们这边警力不够，大部分人去走访受害者和嫌疑人住处附近的超市了——对了，还有，我们看监控的发现上上上周……”赵欣蕊在电话里语无伦次的报告，程闲鸟嘻嘻笑道:“你可说，上上上周是哪一周啊。”
邹之迩也笑了笑:“欣姐，咱不急，慢慢说。”
赵欣蕊喘了几口气，人形吐字机终于从三倍速调成了二倍速:“就是三周之前!监控里晋尘在晚饭期间一直蹲在超市角落里看84，连饭都没吃，而且回去的时候还晚了点。我觉得这点非常可疑……”
“他买了没有？”
“买倒是没买……不排除他在校外买!所以不能排除他的作案嫌疑!就算是没有作案，就凭那张试卷和他的举动，他也说不定知道这个案子会发生!”赵欣蕊道:“允辰还让赵梓泞去查了一下这家人家的档案——这家人家的事真的特别多!又乱又杂!而且我们现在警力不够警力不够……”
“你说过了。我们这就回去。”大爷开着车，在一边沉声道。邹之迩听着“警力不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赵梓泞。记起允辰曾说赵梓泞练过擒拿术，想必也是赵梓泞希望自己转正后进入刑警这一块儿。如果能提前把赵梓泞拉进来参与处理案子，那么赵梓泞转正后顺利进入刑警部的几率就会大的多。邹之迩心底一动，对大爷道:“要不这次让赵梓泞也参与进来？她在接待室里见过死者家属已经接触过这个案子了，而且她人很好，责任心很强，能力也不错。”
大爷沉默了半晌，对赵欣蕊道:“要是警力不够你看看有没有个叫赵梓泞的人，把她先提上来用用。”
“好好好!”赵欣蕊在一边应着，又说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
“咦……话说，你拿这么多商陆干嘛。”程闲鸟一时闲得慌，打开了邹之迩的证物袋，不想刚打开就把自己熏的鼻子朝天:“卧槽你是拿的屎吗!”
邹之迩无奈道:“厕所和狗窝边南墙跟排水口那里的垃圾。可能混着狗屎。”
“……我替我鼻子和眼直接谢谢你。”程闲鸟眼疼的看了一会儿:“你拿了好多商陆叶子。”
“这个叫商陆吗？”邹之迩看着烂的跟屎一样的叶子，不禁佩服程闲鸟好眼力:“它有什么用呢？”
“味苦，性|寒。民间用它来治疗我。”程闲鸟淡淡道。
邹之迩不解。
程闲鸟道:“治疗神经病的一种偏方。当然，还可以逐水消肿，解毒散结。”
大爷疑惑道：“你算是西医吧？”
程闲鸟耸耸肩:“我就喜欢，个人爱好，就像你个人就爱好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喜欢某人一样。可懂？”
大爷半天没吭声，一路红着耳朵回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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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赵梓泞站在邹之迩身边，邹之迩一手拿着记录簿，一手替她轻轻的敲响了门。
赵梓泞和她站在一起，要比她足足高出半头来。赵梓泞高扎着马尾辫，风吹过的时候，额角的几缕发丝轻轻飘动，浅蓝色的制服上的血还未处理，在赵梓泞清秀而富有活力的气质上平添了几丝静穆。
赵梓泞第一次处理刑事案件，已经迅速从刚接到消息时的兴奋转化为了严肃的认真模样。
“吱呀”一声，门急不及待的被打开了近乎九十度角，可看到来人后，门又迅速一闭，只开了一条缝，一个黄头发的高个子女人穿着拖鞋站在那条缝里，充血的眼睛不安的从窄窄的缝隙里偷窥着整个楼栋，房间里面传出小女孩咯咯的笑声。邹之迩把了一下门把手，黄头发的女人不情不愿又把门开了开，但似乎并不打算让她们进去。赵梓泞问道:“您是钱喜玟的妻子李元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