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盲盒(6)
沈会边按暂停键边疑惑,“弱鬼先生,影片是艺术,谢谢。”
“两位先生,我们直奔正题好吗?谢谢。”两人没完没了地斗嘴,荒弭看不下去了。
“完全欧克。”罗刹直问,“孟简去哪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和我曾经的女神在一起约会呗。”
“嗯。”
“嗯,嗯?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两目只看眼前路吗?”罗刹惊呼,“每次女生一靠近,你就想方设法躲,我还以为你是活在无欲世代的人。”
“……没躲,是个人都有欲望。”
“荒弭作为我们宿舍的冷脸门面,哪来的躲,都是别人倒贴得太热情难以招架。而且啊,说起欲望,孟简最近那方面欲望肯定强。”沈会分析得还挺在理。
“只要别性暴力。”荒弭这样认为。
“赞成。”沈会伸出拳头,向荒弭虚碰,“所以说,我的爱情到底在哪里?”
“坟墓。不是说,爱情是普度众生情的坟墓吗?你想舍大我,然后带上愿意参观你猪圈的另一半独自快活”
“就现在的课程,我连自己都普度不了,让众生另寻良人吧。”
新闻系的大一课程全是理论类,什么《新闻学概论》、《传播学概论》等,听得人直犯困。整个系除荒弭几个男生外的几十个男生,课堂上不是挤在最后一排打游戏,就是找周公聊天。讲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扰乱课堂秩序就好,讲得那是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教学体系吐槽了个遍,最后自信满满地给自己的无聊划上句号,因为他们决定找兼职。
“明天七点半还要打卡,睡了兄弟们。”罗刹洗漱好后,爬上床。
沈会也躺上对面的窝,从深色床帘探出个脑袋,“荒弭,你也早点睡啊!弱鬼晚安。”罗刹回了一句烩猪肉就没声了。
荒弭把灯关了,坐在书桌前打开自己的台灯,将今早教的手语回想并实操了一遍。卡顿时总会想起那双强有力且修长的手。
二十分钟后,摘下耳机,看了眼时间,23:40,还可以再看二十分钟的书:伸手拿下书架上的《在轮下》,视线停留在封面。
“千万不可松懈下来,否则会掉到车轮底下去的。”
凌晨三点,刷门卡的嘀嘀声,东碰西撞的咚咚声,倒下后不久就传来的沉睡声,原来,有个酩酊大醉的人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三十年》——山人乐队
☆、车厘子自由
闹钟一响,荒弭赶紧按暂停,掀开被子下床洗漱。一切在悄无声息中进行,六点四十出门,床上的三人还在睡梦中。
这也是四人约定俗成的规矩,你只需轻轻地走,不要吵醒任何人。即使校铃叫不起他们,怕错过签到的生物钟也会自动轰鸣。
新闻系的签到就在系办公楼门口的台阶上,纪委负责签到。学生拿着校园卡报学号,纪委找到姓名打个勾,一天也就正式开始了。
吃了一碗面,荒弭手里拿杯豆浆走进泯湖园,这时距离签到时间还剩30分钟。
泯湖园就在系办公楼前面,并不挨着泯湖,反倒和泯湖隔着二足球场相望,一足球场在南区。这是中区,南北校区统一上体育课的地方。
园子中部地势低洼,坐在外围看不见内里。园子种了银杏,这让荒弭觉得自己还是在苓中,每天和同学们在后山晨读。在苓中培养出来的自律能力,即使过了高考后几个月的挥霍,仍保留着。
翻开外刊阅读,靠着银杏树看起来,偶尔读一两段。
军训结束后,荒弭除周末外每天早上定时定点到泯湖园,也在晨读的人群中混了个脸熟。荒弭倒没注意,只认为晨读的都是即将考研的。
他不知道的是,园子外部地势略高处,和他隔着五十米的亭子里,有个人默默看了他好一会儿。
“我去,终于赶上了。”
荒弭刚签完转身欲走,身后就传来沈会的声音,转身一看,还有罗刹,两人终于不再是宿舍里的人模狗样。
“你俩吃早餐没?”
沈会和罗刹走向他,那哀怨样,看着就没吃。
罗刹整理自己后,显得很不羁,自讽道:“吃了的话,我们现在还会在这?肯定到教室补觉了。”
“昨晚几点睡的,现在几点了?看来你就是一只睡鬼是吧,荒弭”沈会揽上荒弭的肩膀,沈会虽胖,身高却不输荒弭。
“你不热吗?”
听到荒弭这么一问,罗刹笑醒了,这回答简直致命。
沈会啧了一声,拿开胳膊,“热,当然热。这闽北天气简直难以招架,好想回北方啊。”
“我也想回去。”罗刹抬头看了眼那早已挂在山头的太阳,瞬间避开,走到树荫下。
闽北被来访者亲切地称为火炉,只有冬夏两个季节,夏季一来从早上太阳出来到凌晨零点都很热,很符合名声。唯独余下的几个小时按季节来,入秋了,不盖被子怕是会打喷嚏。
“孟简呢?”荒弭踩着落叶。
沈会答:“我们叫了他几声,他迷迷糊糊地说他已经跟辅导员请假。我们只好出门了。”醉成那样还能有精力来上课,怕是神仙。
从签到处到教学楼,得走个五分钟,穿过小树林,横穿马路后直走,马路边上是人工湖,里面种了荷花,被晒得焉巴,再拐个弯就到教学楼。
“要不我们也申请校园勤工?”罗刹看到沿湖清扫的学生。
沈会看了眼,说:“还是不了吧。每天7:20--7:40来扫,得扫一个月,工资也就200,还不如到校外兼职。”
“也是。”
三人跨进教室时,临近上课,人数却比上个星期少了一半,而且把后排都占满了。三人无语,只好走到中间靠前一点的靠墙位置坐下。
铃声响起,新闻学老师踩点走进教室,不慌不忙,放下教材,打开电脑,看来已经习以为常。果然,一大半学生紧跟其后跨进教室,放着前两排不坐,视线迅速搜索空位。
“同学,请问这有人吗?”
荒弭转头,一个挺俊的少年弯腰笑着问他,“没有,坐吧。”
“谢谢。”吴落把书放在课桌上。
老师才讲了不到几分钟,荒弭就感觉置于课桌的手肘被不时戳几下。往右偏头,原来是沈会在小鸡啄米,戳着自己了,迅速收回,如此反复。最里面的罗刹早就坐直了,低头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坐在走道旁的吴落也趴下了。荒弭还是有点惊讶的,毕竟过去一周里,他看见这位同学和老师互动得很频繁,也算是老师的得意门生。
新闻学老师看到吴落趴下,黑着脸看向他。荒弭转着手中的笔,头顶乌鸦飞过,就自己一个突出地坐直了听讲算个什么事,还得接住老师皱眉的表情。
四节课程快要画上句号的前五分钟,各种收拾书本的窸窸窣窣声响起,台上的传播学老师很能理解,停了一下说不要激动,再坚持个几分钟,效果见微。
荒弭已经没了上个星期的大吃一惊,这大学老师怎么这么惯着学生,没半点脾气?放在之前,不都是只有老师想拖堂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这才过了一分钟,一个个都趴起来看黑板上方的钟表,开始讨论一会儿吃什么啊,闲聊啊。台上的讲师自顾自地继续讲,一片闹哄哄,铃声响那一刻,讲师停下讲到一半的话,那一声“今天课程先到这,大家去吃饭吧”也不知有几个人听到。
“不是吧,大家怎么还是这么急?”
三人淡定无比地坐在中间位置,看着大家一窝蜂地挤出教室。
“烩猪肉,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这天气,下面有什么?校车。”
“走吧。”荒弭拎起课本,站起朝两人说。
果然,走到一楼,排队等校车的已经把整个小广场的长度量了一遍,甚至挡住了教学楼前的共享自行车停放处。
罗刹觉得肯定是抢不到共享单车了,“我们还是走回去吧。”
“只能这样了,你看,那校车都被堵在人流中了。”沈会抬抬下巴指向前面的路口。
整栋楼的学生涌出来,虽然有两条道,但走右侧的话,虽可以舒坦几分钟,到前面遇上另一个教学楼的又是挤得不行。车还和人抢道,只能一步一步往前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