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相思+番外(6)
方宜修从见这流氓猫第一面起，就没看到他安静乖巧的样子，这会儿放下猫笼，打开来，看见里面蔫蔫地趴成一团的猫泥，倒是被激起了一丝怜爱。他也终于有了点主人的自觉，给橘猫在网上下单买了不少口粮和玩具，以示安抚。
雪碧看见坏猫灰头土脸的样子，倒成了屋子里唯一开心的生物了，不停地喵喵叫着，黏黏软软地凑到亲爱的主人面前求抚摸。享受着顺毛的同时，它还下意识地往坏猫方向看去，想炫耀炫耀自己的得宠地位。但是出乎它意料地，坏猫的耳朵巴在脑袋上，背对着他们，身体盘成一团，缩在角落的猫窝里，看也不看它一眼。
雪碧从主人的膝盖上跳了下去，一步、两步试探着往坏猫的方向走：“喵喵——”坏猫你怎么了？
许淼尾巴挥挥，给出一个不耐烦的拒绝交流信号。
“喵喵——嗷——”你终于挨揍了吗？
许淼尾巴又挥了两下：别理我！
方宜修从雪碧出声开始就关注着这边，见这对冤家没有要开战的意思，也稍微放下心来，如同给班里小孩拉架的班主任一样，开口道：“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要天天打架。”
不过在场的两只猫，能听懂的不愿意搭理他，“喵喵”叫得欢的那个却是除了吃以外什么都不懂。
人类于是去忙自己的事了，今天是周末，他还要去见一个人。
听见关门的声音，许淼才终于懒懒地动了动耳朵。雪碧之前在一边叫唤了半天，看橘猫没理它，也早就跑去玩自己的猫玩具了。于是现在的屋子里，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趴了那么久，许淼也不是完全在睡觉或者发呆，他的脑子里实际上闪过了很多念头。比如，在被绝育事件伤到心之后，他终于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或者说猫生。
也许幸运的话，方宜修可以养他一辈子——好吧，姑且当它是一条通向死亡的坦途；那么万一不幸呢，方宜修今后要是结婚生子，对方又是讨厌猫的人，那么自己和雪碧还能留在这个家吗？虽说以宠物之身生活，失去了很多自由，但是以这只猫的身体，得到了自由之后，面对的恐怕就是各种危险和难关了。
忧思铺天盖地向他地袭来，加上之前在宠物医院的一番搏斗，精疲力竭的许淼渐渐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有一瞬，他看见自己在人群中飘过，不过，并不是以猫的身体，而是他自己的。只是偶尔又会以猫的视角观察世界。两种视角不断交错，搅得他头昏眼花。最后脑袋一痛，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床上，全身都没有知觉一般，什么也感受不到。他恍惚听见身边有人走过，吵吵闹闹的，接着又想，哪里来的声音呢……
这一天方宜修回来得特别晚，往常虽然闷着声不说话，但气质总归是温和的，今天却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这一点，迟钝如雪碧都感受到了，因此只是轻轻地叫着，没有靠近他。但是方宜修却主动走到雪碧面前，蹲下身来，看了它半晌，摸了摸小猫的脖颈，然后去了浴室。
浴室水声哗哗，响了很久。房间里两只猫都睡着了，方宜修才从浴室走出来，头发没有擦，滴滴答答地淌着水。然后房间的灯暗了下来，方宜修走到阳台，枯立了半天，等到夏夜的暖风把头发都吹干了，才去到卧室。
只是这晚，他并未入眠。
社畜不配拥有娱乐……最近太累了，都没心情写文，让大家久等了
第7章
头天的梦魇搅得许淼根本没睡好觉，原本就恹恹的情绪也越发低落。他趴在猫窝里，一动也不动，直到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才烦闷地摇了摇尾巴，翻了个身：“喵——”傻猫，过来下。
雪碧昨天找许淼好多次，都没被理会，今天听见对方的声音，心情有些雀跃，乃至于抛下“仇恨”，朝他跑了过去：“喵？”什么事？
许淼抬起脖子，尾巴遥遥指向角落上自己那个还装着小半碗猫粮的食盆：“喵喵——”给我弄点吃的来。
雪碧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弹。上次它去碰坏猫的食盆就挨揍了。
许淼不耐烦了：“嗷喵！”快点！不然揍你！
雪碧不知道为什么不去也要挨揍，顿时有点委屈，垂头丧气地跑到许淼的食盆前，低下脑袋，慢慢把食盆往这边推。
“喵——”干得不错！
“喵……”雪碧终于把食盆推了过来，有气无力地叫唤了一声。
许淼吃了点东西之后，心情好了许多，想：现在有个房子住，天天有吃的吃，既不用担心上学，也不用出门上班，已经不错了，别的就慢慢再看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自己跑路找别的主人去！
这么一想，他又“喵！”地叫了一声，好像给自己打气，然后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最后的猫食。
雪碧听见这声叫唤，怕离得近了又要被抽风的坏猫揍，就躲到了客厅落地窗的另一个角落。
吃饱喝足的许淼，又开始思考人生，甚至开始酸酸地猜测，方宜修未来会跟什么样的人生活。
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他也接受了方宜修比他多长了几年的事实，有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跟读书时候看的小说主角一样，穿越了时空。要不然怎么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呢？好像只有自己还停留在许多年前，而别的人都向前多走了一个时代。
这个问题自然是得不到答案的，他跟猫狗可以交流，却不敢在人类面前表现出过多的异样，自然找不到人问话。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是啊，自己现在就是一只猫，在这里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方宜修跟什么人在一起，难道还要顾及一只猫的意见吗？再说了，现在隔在自己和方宜修之间的，已经不再是性别和世俗眼光，而是物种。
哎，好像突然就理解了人鬼相恋的那些小说和电影啥的。
橘猫在飘扬的纱窗底下懒懒地摇摇尾巴，瘫成了一张忧郁的猫饼。
不过，方宜修都二十多岁了，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他实在是很好奇。自己就不说了，性别相同，怎么恋爱。那女孩子呢？高中期间也没有看到方宜修对哪个女孩子有特别的好感的。
自己印象中的方宜修，从高中入学的军训，到高中毕业典礼，一路都是风云人物，在严禁早恋的重点中学，是唯一一个收到的情书数目同考试试卷上的成绩数字一样瞩目，却没有被老师批评的校园男神。而他也确实很让老师放心，没有任何绯闻不说，最后还保送到了国内TOP2的大学之一。
当时，自己作为曾经的同桌还被邀请去了庆功宴的……
“呼——唔——”橘猫沉浸在记忆中，不小心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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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方宜修！”许淼跟同学一起吃完午饭，回教室的路上，看见许久没在学校出现的人，欣喜地叫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与其说是想要叫住对方，不如说只是一种感慨。却没想到真被对方听见了，朝他看了过来。
“许淼。”方宜修朝他颔首，“好久不见。”
“嗯嗯！”然而许淼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觉得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一会儿又觉得从高二暑假方宜修去参加竞赛夏令营之后，好不容易能见一次面，一定要抓紧时间说点什么。“嗯……那个……”
“你就是方宜修啊？挺厉害啊，我看到校门口的红榜了，你保送K大了是不是，你要读什么专业啊？”还没等许淼想好措辞，旁边的同学就抢先他一步说上了话。
方宜修摇摇头：“专业还没定，最近正在处理手续的事情，我去趟教务处，先走了。”
然后他从许淼身边走了过去，因为步子急，敞着的校服上衣带起了一阵风。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飘入许淼的鼻子，他努力分辨了一下，好像跟自家的是同一款。于是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傻了？”旁边同学问了他一句。
许淼正色道：“我这是‘与有荣焉’，我们班走出去的同学保送K大了，不值得高兴吗？”
“唔，你们就只当了一年的同班同学吧？看来你当时跟他关系不错。”
“那是，那是。”许淼有点心虚。如果说分班之后还没事找事地用QQ骚扰对方，也算是关系不错的话。